沈佩佩双眼紧闭,虚弱出声。
李云溪连忙倒了一杯水用小勺喂给她,江太医见此情形便对穆月道:“穆小公子,沈小姐即无碍,我便先行离开了。”
“好,今天多谢江太医了。”,穆月抱拳行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送您回去。”
穆月走以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李云溪以为是院子里什麽东西倒了,准备出门看看。
谁知刚走出门没两步,便两眼一黑,被人从身後打晕。
*
沈佩佩醒来的时候,像是身上挨了一顿毒打,哪哪都痛,睁眼都费劲。
等视线终于清晰的时候,一转眼,便看到一道高大阴沉的身影伫立在她床前。
我擦?肖彦!?
沈佩佩吓了一跳,脑子也清醒起来,给穆月挡刀的事也一下涌入脑海。
完了,这下她要怎麽解释?
说自己心属意他只是因为怕穆月受伤而替他挡刀吗?
只怕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说来也是怪这该死的系统,原本她还好好坐着看戏呢,一会警报让她头痛,一会给她强行下命令去救男主。
当时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地往穆月身上扑,这才挡下的那一刀。
“南之,你来了”,沈佩佩笑得勉强,“站那麽久,累了吧,坐……”
“我不是沈南之”,楚云祁出声打断。
沈佩佩擡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想要改口叫“肖彦”,张了半天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干脆直接闭了嘴。
“你不想解释什麽吗?”,楚云祁一边说一边往前,离她越来越近,那双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好像随时能要她性命。
那薄薄的一层白色床帐,这会却好像成了她此时唯一的庇护。
眼看这最後一层庇护也要被人掀开,沈佩佩急忙出声阻止。
“等等”
楚云祁没再往前,但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他今日反常地穿了一身黑衣服,头发也没束,两侧的头发挡去了小半张脸,那双上挑的狐狸眼躲在头发的阴影里,闪闪发亮。
隔着一层纱帐,沈佩佩也看得不甚清楚,只觉得他今日浑身冒着凉气,活像恐怖片里的男鬼。
“我替穆月挡剑是有原因的。”,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使它不会听起来过于干涩紧张,讲得尽量大声,免得被他发现她在心虚。
“说来听听。”,楚云祁往旁边一歪靠在床架上,纤长的手指不停地在半透明的纱帐上划着,一下又一下。
沈佩佩看着楚云祁那与戳泡泡差不了多少的动作,咽了口唾沫,开口道:“这是我离间穆月和肖宇坤的第一步。”
“我在南山寺住那麽久,寺中一切从简,僧人们也都过得清苦。”
“今日肖宇坤来,我前去赴宴。”
“他竟然能把乐人舞女都带进寺庙表演,吃的东西虽是素食,却也无一不是珍品。”
“肖宇坤更是吃饭都用金银盘,那寺中住持所穿袈裟也是价值连城。”
“这都完全不符合一个只有香火钱收入的寺庙的情况,更何况南山寺有许多珍贵材料雕成的佛像,光是维护都要花去不少钱。”
“所以我猜这住持与肖宇坤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联系。”
“也许是住持帮他把收到的贿赂通过捐赠香火钱洗干净。”
“穆月天生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些,而且他为人正直,恐怕也不能接受肖宇坤的这些做法。”
“这样两人间就有了天然的嫌隙,现在只需一个人来将这嫌隙拉开得更大。”
“我现在就要做那个拉开嫌隙的人。”
“只是因为李云溪的事,穆月多少对我心存芥蒂,我需要一个机会来让他完全的相信我,这样才能挑拨他们。”
“所以……”
“所以,你甚至不惜舍掉自己性命,也要救他?”
楚云祁勾起唇角,隔着纱帐弯下腰,凑到沈佩佩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撒谎”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的呼吸被纱帐阻隔,可身上的那股刺人的凉气却让她的手臂生出了鸡皮疙瘩。
她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後的庇护,由拖地的长度缩到了她的床沿。
雾蒙蒙的纱帐柔柔的覆盖在他脸上,如同给他加了一层浅浅的诡异滤镜,更显得这张漂亮的脸,鬼气森森。
他唇角在笑,眼神里全是汹涌的杀意,两方拉扯下,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你救他”
“因为你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