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点点头,“对,我星期一到星期六不过来,你下个星期天直接来拿就行。”
姑娘和阮溪说好,挎着蓝头花姑娘的胳膊转身就走,“回家拿布票去。”
蓝头花姑娘後知後觉,“欸?我没用布票,我不是赚了?”
蓝头花姑娘和她朋友一起回家拿布票,到布店买了布又立马来找阮溪。然後把布料留给阮溪,让阮溪量了身形尺寸,便心里揣满欢喜和期待回家去了。
看着两人在街面上走远,谢东洋回头看向阮溪说:“这裙子的威力还真大嘿。”
阮溪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也不看是谁做的。”
谢东洋给她竖起个大拇指,“我谁都不服,就服您溪爷。”
布料和缝纫机都拿回宿舍,接下来在校的一周,阮溪仍是用课馀时间在宿舍里做衣服。当然她做衣服熟练且手速很快,做一件裙子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星期天的时候再去摆摊,把做好的裙子带过去。那姑娘过来付了手工费,欢欢喜喜拿走裙子,阮溪这便做成了自己的第二单裁缝生意。
有了第一件第二件,两个姑娘把裙子穿出去叫同事和邻里看到,还有那些在丝绸铺看到过阮溪卖衣服的人拿布来找她,接下来自然就有了第三件第四件。
李晓芳她们也要做换季的新衣服,有了布票以後,她们去布店买了布回来,也让阮溪给她们做衣服。等她们把新衣服穿出去,又有别的寝室的人拿布来找阮溪。
这样短短两个月下来,找阮溪做衣服的人就排成了队。
阮溪把活接在手里,按先来後到的顺序做。
于是她平时在宿舍也能赚钱,学校里的同学自会拿布到宿舍找她,而星期天摆摊接的活也是拿回宿舍里做。到了星期天的时候,再去摆一天摊卖东西。
这样下来,一个星期也能赚个好几百。
累是真的累,但数钱的时候也是真的高兴。
时间飞转,一学期很快过了大半。
课间商店人最少的时候,陆远征进去拿起电话,按了一串号码等着。
片刻後电话接通,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他轻轻吸口气说:“妈,我是远征,你怎麽两个月没有给我寄生活费了?”
听筒传出来的声音很不高兴,“你还有脸打电话来问我?给你的生活费你都拿去干什麽了?叶秋雯在你那里是不是?你嫌她坑你坑得还不够?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你现在是大学生了,你是想把这辈子都毁在她身上吗?”
陆远征又轻轻吸口气,片刻出声:“我总不能不管她吧?”
听筒里的声音更不高兴了,“你是她什麽人?!她爸妈不管她,你去管她?她在拖你後腿在拖累你,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和她分开,以後都没有钱!”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盲音。
陆远征拿着话筒顿片刻,想拨号再打过去,想想又算了。他把话筒放下来,付了钱出商店。回到教学楼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放学後没吃饭便出了学校。
叶秋雯这些日子过得都不好,因为脸肿得太厉害,起先她连门都不出。陆远征这两个多月也没怎麽过来看她关心她,但也没有撵她离开北京。
身为男人,他还是知道要对自己的女人有担当,对自己的女人负责任的。毕竟叶秋雯跟了他这麽多年,什麽都给他了,他不能说分就分,毁了她一辈子。
这麽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干脆断的,他对叶秋雯有责任。
这些天叶秋雯脸上的伤已经好全了,但她也不常出门。她有时候会很想陆远征,想到恨不得立马去学校找他,但是全都忍住了。
她怕再惹烦了陆远征,他会直接让她回家去。
她不要回家,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去了。
她在出租房里没什麽事,便在书店里租了些书回来,看书打发时间。
今天正看到剧情高-潮部分的时候,家里的门忽被人推开了。
她忙从床上坐起身,放下书便看到陆远征进了屋。
她看到陆远征立马就惊喜得不行,连忙起身道:“远征,你回来啦。”
陆远征看到她却没什麽欢喜的神色,他给自己倒碗水在桌子边坐下来,沉默片刻开口说:“我手里快没钱了,可能没办法再供应你的生活,你要不……去找点事做?”
叶秋雯听了这话一愣,“我户口不在这,怎麽找工作?”
其实就算她户口在这里,也很难找到工作,很多本城知青回城都找不到工作,连扫大街的活都抢不到。城里的工作岗位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
而且改革开放这才刚开始,政策上允许摆小摊卖点东西,但并没有说可以雇佣人干活。因为雇佣人带着点剥削色彩,所以暂时也没人敢这麽干。
没有私人敢雇佣人干活,那在城里找活自然也就很难。
陆远征想过了,看向她说:“要不就像阮溪那样,出去找点厂子弄点杂货,去街上摆个小摊卖点东西。起码可以赚点生活费,能糊口养活自己就行。”
叶秋雯屏屏气,好片刻小声说:“我抹不开脸做这种事。”
陆远征当然知道,摆摊跌份,会被人看不起,这事实在是不体面。之前叶秋雯就因为这个,奚落了阮溪和她的那个夥伴。
可是,现在这不是没有办法了麽?
脸面难道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他看着叶秋雯说:“我爸妈知道了你在我这里,把我生活费断了,已经两个月没有给我寄钱了。我手里存的一些钱,现在差不多快要花完了。”
叶秋雯看他片刻,在床边坐下来,低着头小声道:“肯定是阮溪告的状。”
陆远征现在不想管是谁告的状,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家里人迟早都会知道。事情现在已经成这样了,总得想办法解决不是?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学校有生活补助,平时节省一点能凑合得下去。但他没办法再养着叶秋雯了,他要上学也不能出去找活挣钱,只能她自己养活自己。
他说:“阮溪都能拉得下这个脸,你不能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