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又要准备早朝,萧彧擡头望去,只见皇上两鬓银丝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更加刺眼。
他还记得,自己八年多前上山时,父皇还是那年轻的模样。
“父皇,你要保重龙体。”萧彧看着他,沉静道。
皇上闻言一愣,然後笑了笑,“朕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自会注意自己的身体,决不会让八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八年前那一次,他只是感染了风寒,但太後却联合太医丶内侍将自己的药调换,以致自己连续昏睡多日。
醒来後却发现,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太後竟下旨斩杀了叶家,还将那僞劣不堪的证据呈予他。
自那次以後,他将身边的人全部换了,只留当年为自己传递消息的德福,而整个太医院更是全部切换。
又为了防止那样的事再次发生,皇上每日都有锻炼身体,丹药防身。
所以这八年来,他每日都早朝,从来不缺席。
而今日不早朝,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太後与永定侯府一案,他还有很多事要捋清。
比如,母子之情,父女情宜。
一个月的时间内,京都的氛围变了又变。
太後被软禁在後宫,不得外出,而禁军更是将她身边之人全部带入大牢拷问。
永定侯府也差不多,永定侯及一衆家人全部被抓入大牢。
太後不服,日日派人到太极殿传话。
那半夜从永定侯进宫传递消息的人则已画押招认,说是给太後传信。
而那封信,也被找了出来。
太後仍旧不服,皇上便让人将从叶家别苑找来的那两封信抄写了一份送过去。
而在永定侯府更是发现不少证据,先是那名被萧彧放归的刺客被抓,那天城外北郊上的刺客身份也被查明,均是永定侯府的死士。
还有两名死士因受不住禁军的严刑逼供皆已招认,承认都是受永定侯的命令。
但其他人却没有一个招认。
禁军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太後沉默了几天,永定侯府内也无人再招认,如没有更多切实的证据,只怕不能轻易定罪。
叶茂之一案就是因为只凭几封信便被抄家斩首,如今,朝廷大臣都不敢轻易发言。
这一日早朝,依旧在讨论能否仅凭这两封信和几个刺客的招供定太後和永定侯府的罪时,长公主于殿外求见。
萧霜三年前下嫁到永定侯府,是侯爷的孙儿媳。
前几日,由于皇後惦记她即将临盆丶日日为她求情,皇上下旨将她带回了宫中,住在长寿殿,日日抄经念佛。
这些日子以来,萧霜一直对永定侯府之事没有过问一句,就连皇後也担心不已。
今日,她却要在早朝之上求见。
“宣!”
殿内衆臣顿时议论纷纷,害怕萧霜一会要为永定侯府求情,从而惹怒皇上。
毕竟,这次谁都看得出来,皇上是一定要处置永定侯府和太後的,只是证据尚不充足,怕无法堵住天下幽幽之口。
萧霜一袭青绿长裙缓步上前,蛾眉婉转,眼尾微挑,檀唇点朱,自是一股与生来的典雅端庄。
她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何心情。
因身怀六甲的缘故,身形微胖,却依然走得怡然自得。
萧霜走到殿前,跪拜在皇上跟前。
随後,她缓缓开口,声音清丽而响亮:“儿臣今日前来,是要将永定侯府中人勾结西凉的证据呈于父皇。”
说完,她从袖袋中取出一叠书信,双手递上。
殿内衆臣顿时议论纷纷,他们大都知道当年萧霜嫁到永定侯府,是因她参加宴会时被酒水洒湿衣裳,换衣裳时刚好永定侯府的二公子也在殿内。
当时殿内除了几个贴身宫女,还有萧霜的伴读。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萧霜只好嫁了过去。
可是京都一直有传闻,萧霜一直看不上这永定侯府的二公子,那次巧合实则是被设计了。
更有传闻,每逢萧霜与夫婿朱新同房後都会服用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