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顾大人,老夫有话想问尊夫人,可否请夫人过船一叙?」
我夫蹙眉说:「这…」
我拦下他道:「可以。」
我将季方交我夫,只身到中堂船上坐。
他问我:「冒昧一问,夫人生辰几何?」
我说:「庚辰八月初七。」
他低眉默默算。
我静静将他看。
他又问:「夫人家中还有何人?」
我说:「有我夫,还有两子。」
他说:「我是问夫人母家有何人?」
我淡淡道:「家母李氏,已经亡故。」
他一怔,问:「敢问令堂名讳?」
我缓缓道:「先母李氏,讳秋霜,眉州人士,识水性,会打渔,性格泼辣,生得貌美,去时,三十又七。」
他眼中泪涌,嘴唇发抖。
他说:「…儿呐,我是…」
我说:「生儿养儿谓之父母,生而不养不知谓何。中堂大人,可还有事?」
他只顾落泪,我起身便走。
他跟着我走上船头,默默看我回到自家船上,又不舍地盯着我的元方季方。
他对我夫一拱手。
我夫还他一礼,我们便开船离去。
我夫问我说:「他同你说什麽?」
我说:「他问我家中有谁,我说我有夫,还有两子。」
我夫笑着说:「嗯。你有夫,还有两子,不必再有旁人。」
我抿着嘴笑不停。
我夫问:「笑什麽笑?」
我说:「怎麽就不必再有人?」
他偏头:「嗯?」
我说:「我说我有夫,还有两子,忘记对他说,我腹中还有一个。」
我夫又犯了傻,发起呆,突然欣喜若狂道:「我有女儿了!」
我摸着肚皮将他瞪:「这才多大点,怎知是女儿,或许是念念,或许又是个什麽方。」
他哪听得进去,捧着我脸就亲:「桃儿,我有女儿了!」
我嫌弃地想,什麽探花郎,瞧他那傻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