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惯会在喝药这件事上偷奸耍滑。
而在老大夫来的时候,没有人提议不要这些个苦药。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自然不会削减,
玛瑙都要怀疑崔大人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崔肆道:“大夫说这都是皮外伤,喝汤药好得更快。若是实在接受不了汤药的滋味,可以佐以药膳,辅助上好的外伤药。见效稍慢,但也可。”
姜玉珂那双眼顿时变亮。
崔肆瞧着她这个模样,像是那馋糖果的小孩般。心上的不虞又少了些,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你,想选哪一种?”他冷冰冰问道。
姜玉珂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二种,她是药喝多了,看见这都想吐。要是能够脱离苦海,何乐而不为。听着他这样说,原本担心伤势的珊瑚也放下心来。
总归不是在胡闹。
姜玉珂靠回床上,崔肆欲伸出的手僵了僵,悄悄收了回来。
喝药的事情解决了,但人还是站在这儿没走。姜玉珂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但是这话确实有点难以啓齿。
若是只涉及到陈家小姐便也罢了,没想到还有一个路过的卫琢。虽然她连卫琢面未曾见着,但有那一层暧昧不清在里面,再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噤声。
姜玉珂等他开口,崔肆抿着唇,最後只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姜玉珂松了一口气,逃避不好,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
崔肆吩咐玛瑙出门去老大夫那里拿新开的药膳和伤药,屋子里的人又少了一些。
姜玉珂从喝药的馀韵和羞赧中回过神来,倒是想起了男人抱着她走出密林的时候。他力气很大,单手就能把她抱起来,体温很热,不像平日里高山仰雪的冰冷。
但脾气是真不好,时常挂着一张臭脸。这时候,姜玉珂又不敢随意搭话了,只看着他像门神似的杵了半天,最後一甩衣袖走了。
姜玉珂摸了摸鼻子,那喝进去的半口药效出来,又睡了过去。
……
她是被玛瑙的惊呼声吵醒的。
“崔大人也太凶了吧!”
“我可听坊间的人传遍了,今日一早,崔大人衣裳都没换,一身血糊糊的直接就冲户部尚书大人府上去了。”
“然後呢?”
向来沉默寡言的琥珀听了昨夜的凶险,本来木木的人儿都被激出了几分气性。但是这种姑娘只见的过节,而且照着昨夜的情形和户部尚书府上背靠太後的权势,自家小姐这个暗亏自然是吃定了。
除非告知镇国公大人,让大人出面在圣人面前参他一本。
玛瑙声调陡然拔高,神气道:“崔大人手拿绣春刀,一刀就把陈家的牌匾砍了下来。”
“那牌匾砸下来,直接将站在檐下的陈大人砸了个头破血流。就这样,陈大人还得恭恭敬敬的将人迎进去。崔大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点儿没动,就说了一句话。”
这话勾起了这些丫鬟的好奇心,纷纷看向居中讲故事的玛瑙。
“谁动了我夫人?”
琥珀木木的,道:“崔大人都不知道是谁?”
玛瑙敲了一下她的头道:“我在半道上碰上的崔大人,听见小小姐落下山崖了,崔大人直接眨眼就不见踪影了。我怎麽讲嘛!”
琥珀抱着脑袋:“好吧。”
“崔大人真凶。”
玛瑙继续道:“不,崔大人此事干的极好,真是给小小姐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把陈府的牌匾砸了,陈大人的脑袋开了瓢,陈家兄弟和仆役直接一道被抓起来丢进了诏狱之中。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诏狱啊!一个人进去,不死也得脱去一道皮。”
琥珀道:“啊?不是陈家小姐的事吗?”
玛瑙挠挠头道:“这叫杀鸡儆猴!”
姜玉珂扯了扯嘴角,出声道:“这个词儿不是这麽用的。”
几个凑在一起的脑袋一起擡了起来,瞧见姜玉珂醒来,赶紧一窝蜂似的凑了过来。
姜玉珂喃喃道:“所有他都知道了?”
几个脑袋一起摇了摇,最後玛瑙不确定道:“应当是知道了。”
所以,今晨她的那些踟蹰都没必要。崔大人都知道了……
难怪脸色那麽不好,难怪无话可说……
姜玉珂心口惴惴,却又悄悄涌上一点异样。待想起这麽声势浩大的一通搜捕,坊间几乎都传遍了,又不免有些担忧。
这算是以权谋私吧,崔大人不会有事吧?
还未想明白,就听见门口传来珊瑚的声音。
“小小姐,陈小姐在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