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路人翻了个白眼,道:“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等他听见你这轻佻之言,就等着杀头吧。”
男人幽幽道:“哦,崔肆……”
……
马车缓缓停在镇国公府门前,姜玉珂未等得及通传,便小跑着往屋内寻去。她鲜少出门,回家的次数也很少。前两次受伤,还是柳夫人不辞辛劳前来看望。
彼时柳夫人正在查账,隔着老远便看见了叫娘的声响。她笑着对身边的婆子嗔怪道:“这丫头,跟未出阁时一模一样。真不知这都在外学了什麽?一点儿稳重气息都没有。”
姜玉珂恰恰停在堂前,懒散的行了一礼道:“娘亲,我可是听见了。你若是不喜我这冒失性子,那我可就走了。”
柳夫人摇头道:“这是说也说不得了?”这般说,可眼中却没半分不喜。
姜玉珂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说得说得,谁让你是我娘呢。怎麽说都成。”
两人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儿话,姜玉珂方才道明来意:“娘亲,听说近来上京之中说亲的人家衆多,哥哥呢?可曾想要定下了?”
柳夫人诧异地看着她:“哟,还真是长大了,还知道关心哥哥的婚事?”
姜玉珂道:“本来哥哥就应先相看嫂嫂,说让陛下横插一脚,这才让我现行出了嫁。哥哥也二十有二了,若是别人家的儿郎,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这些话这些天听得多了,竟然在娘亲面前信口拈来,姜玉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夫人一副要看她说老实话的样子,谁料姜玉珂装傻充愣。她只好叹了口气道:“斯南暂未有娶亲打算。”
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了,难不成哥哥一定要找个全心全意在一起的意中人不可。
柳夫人一脸看穿她的模样:“你是为赵家小姐来的吧?”
姜玉珂笑着道:“什麽都瞒不过娘亲的眼睛。”
柳夫人道:“赵太医也曾提过此事,但……”
左右的丫鬟都被屏退而下,身侧清净了不少,柳夫人方才说道:“你哥哥原先破例在翰林院当值,如今听圣人的意思,许是想要将他放往州府。”
姜玉珂惊道:“为何?”
这说好听一点,是让翰林院中的栋梁之材熟知民情,以後居于庙堂之高也可体察民心。可如今镇国公府在这个尴尬位置,即便有姜玉珂同崔肆这根纽带,但到底不敢斩钉截铁让姜斯南再度回京。
少年郎志在四方不错,可一旦离了上京这个富贵窝,他许是再也回不来了。
明升暗贬。
柳夫人叹道:“斯南这孩子主意正,想必是愿意的。与其等圣人下屠刀,不若另辟蹊径走一条生路出来。”
“对!”
想着哥哥要长久离开上京,姜玉珂眼中蓄着泪。听见熟悉的声音,便刷刷往下落。
姜斯南一身藏蓝长袍出现在门外,无奈道:“怎麽一见着我就哭。”
姜玉珂站起身来,就想往他面前冲去。
姜斯南一根手指抵着她的额头道:“玉姐儿今年三岁否?动不动便要抱?”
“男儿志在四方,州府之外应当是更为广阔的天地。”
“放心,我以後一定会时常回来看望你和娘亲的。”
姜玉珂重重的点头:“那可是说定了哦。”
柳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即便要走,难不成还不能再上京之中定一门亲麽?连妹妹都未你操心。”
想必是这段时日说得太多了,柳夫人都已无奈至极。奈何姜斯南并不妥协,此刻却微微晃神。
他这个妹妹娇气,小时候吃药要哭,走不动了要哭,吃不到心宜的饭菜也要哭。长大了不像个小哭包,但也会皱着眉头就瞧着。
但鲜少瞧见她为自己的事儿伤心难过,姜斯南松了口:“那就看看,若是不合适,便罢了?”
姜玉珂还未说话,柳夫人当即笑道:“当真?”
“今日,辅国将军府上小姐递了请帖来,邀了各家公子小姐前去南林山狩猎。这首名还可取得辅国将军亲自培养的小马驹一只,斯南不若去看看。”
姜斯南後知後觉被下了套,但实在拒绝不了这两双眼:“好。”
姜玉珂好奇道:“狩猎会?”
柳夫人疑惑道:“南林山猎场,本就是民间猎场,寻常也有开设狩猎,怎麽了?”
没什麽,狩猎会她还没去过呢。而且,姜玉珂也想瞧瞧哥哥会看上哪家小姐。
……
姜玉珂想着想着便回了府,府中丫鬟神色各异,皆都匆匆退下。
待到夜色入幕,姜玉珂亲手将这些粗心丫头未关的门拢上,方才躺在床上睡着了。
待崔肆回来,瞧见的便是紧闭的房门,以及只开了一条缝隙的窗。
这也是奇了,怎的回自己屋子还要翻窗?
难不成还在生气?
他跳窗入内,瞧见了一张酣然入睡的娇颜。
他的夫人,果真生的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