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个脑子在提醒他,成婚了又如何。
她来崔府的第一天,便想着要离开。
她想要和卫琢重修旧好,怪不得她。毕竟当初她说过,卫琢公子可堪良配。卫琢送的君子兰都还在平安苑内,她怎麽能够将他轻易丢开。
不能着急,不能逼她。
“入宴吧。”崔肆率先走了。
姜玉珂哎了一声,提着裙摆小心的跟上了。
这场宴会似乎有伶人唱了曲儿,有舞姬跳了舞。姜玉珂却在发呆,眼神却总是跟着崔肆转,想着他今日为何会这样。
有人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这麽一出大戏,不就是想要看他俩反目吗?
这人是谁?
崔大人呢?为何什麽也没问,什麽也没说?
对了,他毕竟是因为皇命而成婚,也许对这桩婚事一点也不喜欢。如果她先犯了七出之条,那不就能够顺利成章的和离了吗?
是这样吗?他想要和离吗?
“崔夫人。”
伴随着最後一支舞乐离场,空荡的大殿倏然安静了下来。杯盘碰撞之声却越发大了,上首传来一阵极具威严的女声,让姜玉珂的整个心神都收了回来。丶
今日圣人和皇後暂时都未曾露面,整个场上最为尊贵的便是太後。太後以春日将尽赏花为由,将王公贵族当中的公子丶小姐都喊了进宫来,凑了一副热闹的席面。
姜玉珂恭敬的起身,眼角却掠过太後绣着金色云纹的长袍,不仅仅显出贵气,还有几分阴沉和威压。她不想再看,便垂着头静候差遣。
对面隔着一扇屏风,坐的是男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人来的不少。
这不像是一场专门准备的道歉宴席。
此後,上首恰无任何差遣。
陈若雁从身後的宫殿之中缓步而来,身後跟着穿着浅色宫装的侍女。个个长得清秀貌美,捧着茶盏,缓步而来时可见柔韧腰肢。
不多时,人已经停在了姜玉珂面前。
陈若雁温顺的垂着头,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卑下的姿态摆的十足。
这分明是任凭揉搓的模样。
但姜玉珂却瞧见她的神色,带着几分压抑的委屈和愤恨。
她躬身行礼,姜玉珂不闪不避,也不道起身。
便有好事者将两人之间发生的龌龊道了一遍,还有人牵扯到前些时日陈家上下被崔肆下了诏狱之事。衆人脸色青白不定,忌惮的看向坐在男客一行之中的崔大人。
崔大人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瞧上去十分冷漠。
陈若雁道:“前些时日之事,是小女冲动,任凭崔夫人责骂。”
太後站在高处,道:“崔夫人可还有什麽疑虑。”
两家差不多身份的贵女发生冲突,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宫宴之上行道歉之事。陈家的面子里子都丢得差不多了,还有太後从中调和,若是再拿乔,那定然是同太後过不去了。
姜玉珂便让她起来,陈若雁衆目睽睽之下斟了一杯酒,姜玉珂便接了。
这事儿就算是这麽过去了。
台下衆人一言不发,台上太後倒是欣慰的笑了,重新召唤了舞乐登场。
这事崔大人已经出过气儿了,若是再揪着不放,倒像是他们理亏似的。
瞧着堂上气氛正好,太後不由得走下殿来,道:“哀家这个侄女,就是从小在家中娇惯坏了,经此一事,哀家也看明白了,女大不中留啊。还是嫁出去的好,相夫教子,才能成熟稳重。”
堂下有逐渐寂静了起来。
赵青蓝不知什麽时候挪到姜玉珂身边,闻言不由得呲笑一声。
姜玉珂拉了拉她的衣袖。
太後继续道:“哀家观卫家卫公子德艺双馨,乃是文人典范。可否承哀家这个情?”
衆人的视线都挪了过去,看向上首出现的卫琢。
卫琢公子啊,前些日子刚中了新科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再加上祖父乃是内阁首辅。
啧,好一个前途无量的儿郎。
娶陈氏女,算是低娶了。
陈若雁红着脸看过去。
听到熟悉的名字,那定在崔肆身上的目光挪了挪,看向卫琢。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缠一瞬,姜玉珂往回缩了缩。
卫琢道:“请太後见谅,翰林院诸事繁忙,恐怕不能担小姐夫子如此大任。”
太後:“卫琢,你明知哀家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