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怀“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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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嘉泰帝的一言九鼎,就算叶采薇先前有所犹豫,现在也不得不同意,接受载徽书院山长的邀请,到那里继续自己的教书事业。
几乎没有任何留给她做准备的时间,在入宫面圣之後没两日,她便已经开啓了每日在书院和容府两头跑的生活。
不过知识和本事是揣在自己身上的,简单适应新环境,换个地方丶换一批学生,叶采薇并未露怯,反而比当年第一次在青莲书院面对学生时,多了不少从容和自信。
容津岸此时的名义上还在丁忧中,无须日日去衙门的值房点卯,于是,在叶采薇准备到载徽书院上岗的头一晚,他便顺势提出,以後每日接送她往返。
叶采薇想了想,没拒绝。
其实也不止是容津岸一人接送她,通常情况下,叶琛也会和爹爹一起来,叶采薇乐得让儿子多与自己相处,不要老是向着容津岸。
有时候,叶琛黏她黏得厉害,她便索性将儿子一起带到书院的课堂里,让叶琛和其他学生一样听她上课,早早适应同窗的群体生活。
但有一次,容津岸却也腆着脸,和儿子一起作到了课堂里。
书院的学生,大多在先前那日的讲会上,见识过叶采薇舌战群儒的风采,其中不乏有人也怀揣着和佟归鹤相同的心思。他们见到被带过来“蹭”课的叶琛,免不了上去打听丶热情套近乎——
“小叶公子,你怎麽跟你娘一个姓呢?”
“你娘她……是和离还是丧夫?”
“这样,哥哥我把珍藏的老笔记借给你看,告诉我,你娘喜欢什麽样的男子,她有没有考虑过再嫁给自己的学生?”
起初,叶琛还端着内敛自持的架子,任谁来都岿然不动,但他到底年纪小,抵不住这些觊觎娘亲的学生们前赴後继的劲头,终究还是松了口——
是以,在第二日,容津岸穿着和书院学生们一样的“校服”,出现在了课堂上。
书院的学生大多出自寒门,对这位天子近臣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自然不知道容津岸是谁。但内阁阁老丶清流领袖,若有心招摇,不说什麽谈吐气度丶一举一动,就光是往那儿一坐,都自然与周遭不同。
俊容被风浪和经年镌刻,困于象牙塔的学生,自然拿不出那种味道。
而叶琛是故意使坏,专门找了个叶采薇和所有学生都在场的时机,脆生生丶亲亲密密地管容津岸叫了一声“阿爹”。
这下,不出一日,叶采薇的真实身份丶容津岸的真实身份,都在载徽书院传遍了。
多少青年学生芳心碎了一地,从那一天起,即使心底的爱慕滋长,谁也再没敢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这日,散学比往常早了有大半个时辰,叶琛留在容府陪着梅若雪,叶采薇因为来了癸水,腹中坠痛不适,好不容易挺完了课,便蜷在书室的软椅上,准备算着时辰差不多,再到书院门口去上车回府。
但她刚刚坐到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书院里另一个夫子进来,看到她,奇道:“叶先生怎麽在这儿?老夫方才回来,见那辆每日接送你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又见叶采薇面色实在难看,问她:“叶先生是身子不舒服?需要老夫让容大人进来接你吗?”
最後,叶采薇是被容津岸打横抱着出了载徽书院的。
一开始她倒是差点用绣帕把脸挡住,转念想到书院里几乎没有女子,就算她挡住脸,别人也能从身型上认出她来,反而显得她矫情——
她和容津岸的事在书院上下传遍了,她自己也都已经出来抛头露面当夫子,还在乎被人看到这一幕?
所幸这会儿书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算这件“有伤风化”的事明日传得人尽皆知,不是亲眼所见,她这个当事人,就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便好。
“早上的时候,我就让你跟书院说一声今日身子不适不来了,你呢,又不听我的劝。”
上了车,容津岸并没有把叶采薇放下的意思,干脆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就这麽喜欢你的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学生,一天都舍不得不见他们?”
此时叶采薇的小。腹坠痛得愈发厉害,花一样的脸却白成了纸,容津岸话里话外的酸意直楞楞往她鼻子里冲,她这会儿却根本没力气反驳,只能浑身软绵绵,双腿并拢丶蜷缩,找自己稍微能舒服一点的姿势。
在她为经痛忍不住哼哼唧唧的同时,容津岸提起一旁在马车中烧得咕嘟咕嘟的茶水,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来,倒出两颗,试了试杯中茶水的温度,这才一齐捧到她的面前:
“这柴先生也不知怎麽回事,今日整日不见踪影,我也是临过来接你的时候才找到他,问他讨了这个止痛的药丸来。”
叶采薇服了药,身上还是软绵绵的,她的发髻梳得不高,却也会露出整片光洁的後颈,容津岸伸手按住了那里如玉的肌肤,上下摩挲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又摸了个烧得正合适的手炉出来,塞到她小。腹之外,最痛的地方。
其实这样体贴的照顾叶采薇很是受用,但眼下两厢的沉默,她却莫名觉得尴尬。
于是自己先开口问:“今日,温二夫人可有再来找若雪?”
温二夫人便是温诞的妻子方氏,叶采薇之所以会这麽问,是因为上次方氏趁着他们入宫面圣不在容府,将梅若雪“骗”出来单独见奚子瑜,但梅和奚两个人却谈崩了,方氏自知理亏,之後的日子,几乎她有空便要登门,找梅若雪说话,重新弥补与她的关系。
“温二夫人来了,老七也在,我走的时候,容安和他们,正说得尽兴。”马车出发的同时,容津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