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歙县“去父留子,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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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次在府衙里时如出一辙,尽管容津岸的伤口颇深,他却半点都不让叶采薇碰。
连看都不太让她看到。
问起他来,就会说她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做不好治伤换药如此精细的手活。
不让她碰他的伤口,甚至连换药都要躲着她丶不让她看,但偏偏却是用这个理由把她留在应天,到底是想做什麽?
容津岸的所做所想让人捉摸不透。
而这个人的嘴又时好时坏,最初让她留下“对伤口负责”时把自己形容得病状凄惨,转眼不到一日,就又连讽刺她都不加修饰,说起来,恨不得两句话跟叶采薇小吵一架,全无清流领袖的矜贵自持。
越是这样,叶采薇越是纳罕,好奇心越盛。
但是中秋那晚赴宴的人里,除了她和容津岸之外又全部已出发回了东流,她无奈,悄悄问了见雁和问鹂。
谁知,这两个婢女开宴後,见场上融洽自然,便觉无事,就从包厢外转移到了楼下,後来更是退到酒楼门口,完全不知席上究竟发生了什麽。
但她们两人都十分诚恳且笃定地一再表示,那晚结束之後,确实是叶采薇主动抱着容津岸,还一直缠着他要洗澡,问鹂和见雁不敢违逆她的意思,一整晚没有过来,等到天亮,容津岸一大清早就出了房门,脸色却是不大好。
两个婢女问及叶采薇,容津岸说她昨夜太过劳累,让她们先不要打扰她熟睡,然後又叫容文乐去请了郎中大夫来。
容文乐虽然是个圆滑机敏的小子,说起容津岸的伤势,也半点不打马虎眼,表示并非夸张,确实很严重。
叶采薇再不多问什麽。
只是,她心底隐隐生出的担忧和害怕,越想忽略,偏偏越来越难压。
若任由眼下的情况发展下去,事态很有可能会逐渐超出她的控制。
当年她下决心离开他,如同生生从心上剜下来一块肉。
无底的渊薮,她花了四五年才好不容易爬出来。
重蹈覆辙丶重蹈覆辙……
第二日的午膳,容津岸和她一起用。
两个人相对而坐,都是字字珠玑之人,却安静得出奇。
叶采薇才不想找话题,看容津岸苍白的皮肤更添惨白,想必是那伤口仍旧有些棘手。
怪她非要缠着他,非要洗澡?
吃了几口,实在食之无味,叶采薇放下了筷箸。
端起茶盏,小心吹开水面浮动的茶叶,却听到对面之人语气不善:“专门让容文乐从金陵酒楼打包回来的菜肴,那天你吃得尽兴,今日却要浪费?”
茴香拌花生丶眉山东坡肉丶虾玉鳝辣羹丶辣烤羊排,都是上火之物,容津岸身上的伤未愈,不能食辛辣,这些菜明显都是给她点的。
叶采薇是十分酷爱食辣,今日着实没什麽胃口,被他这麽一说,忽然想起了什麽,黛眉蹙起,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我……那晚上,你是否能确保安全?”
话不用说得直白露。骨,容津岸当然明白她所指的何事,不动声色,仍在不紧不慢夹菜,眼皮都不擡一下:
“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
好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又好像在暗示她什麽。
“你丶你丶你不会……”叶采薇心头发慌。
算一算日子,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万一真的不幸又如同当年怀叶容安时那样,要她怎麽办是好?
关乎人命,此事非同儿戏。
然容津岸并未回应她,仍在慢条斯理地用餐。
仿佛用餐才是他最要紧的事。
叶采薇气急,巾帕在手,被她搅弄得乱七八糟,她饱满的胸脯起伏,狠狠瞪向罪魁祸首,音量提高:
“你怎麽能这样呢?你是故意的?你到底想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