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替身“你跟叶采薇长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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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金陵酒楼门口。
一直到下车的时候,康和县主的脸上还挂着浓烈的怒意。
“县主,莫要往心里去了。”县主的贴身婢女最知她脾性,当然明白她为何生气,小心翼翼扶着她,满脸鄙夷骂道:
“那佟归鹤算个什麽东西,也配在县主面前大放厥词?再说,钱老爷的一万两,是那姚氏自愿替县主赔偿的,又不是县主求着她赔的,要我们还钱,还什麽钱?我们不欠姚氏一分钱!”
一番话振振有词,字字句句骂到了康和县主的心坎,县主头顶那股子晦气一扫而空,她不由喜笑颜开,只觉得脚底生风,往酒楼的步伐都轻快无比。
霉运过去,好事也一桩接着一桩,康和县主刚要上楼梯,转眼便见到了同样正要往楼上走的容津岸。
她又惊又喜。
上次在温泉别业,她险些丢了大颜面不说,津岸哥哥还对她不闻不问,竟抛下她就走。等到再回池州府城,她也再找不到他。
之後,她顾着阿爹京城那边的事情,没有馀暇追人,津岸哥哥居然和过去在京城里一样,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根本没有主动找过她!
她想不明白。
她装作是他的未婚妻,在姚氏和那帮酸臭学生面前百般炫耀宣示,他都没有拆穿她丶甚至连生气都没有生气,分明他也是想要顺水推舟娶她的嘛,怎麽还能说消失就消失呢?
这下不可以再让津岸哥哥跑了。
“津岸哥哥!”康和县主娇滴滴喊着,直直就扑了过去。
容文乐替容津岸稍稍挡了挡。
“你什麽时候来的应天?好巧!妹妹和你真是天生一对,连吃个饭也能碰上!哎呀,可真是太好了!”
县主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容津岸身上。
“县主……”容文乐强忍心中不适,努力想委婉地表达自家主子的拒绝。
“津岸哥哥,这家金陵酒楼,是整个应天最好的酒楼,妹妹来过很多次了,”康和县主却对容文乐视而不见,一心追随容津岸,
“津岸哥哥想吃什麽,妹妹做东请你,妹妹给你点?”
容文乐不胜其烦,偏偏容津岸神色淡淡,看不出是接受还是拒绝,僵持之下,容文乐忽然听到身後传来另一个男声:
“仲修,来了怎麽不先上去?”
来人绕到近前,又睇了跟在容津岸身後的康和县主一眼,然後对容津岸意味深长地笑道:
“既然仲修多带了一个人来,可要好好跟我们介绍介绍了。五年不见,有好多话,想听你亲口说一说呢。”
***
聚餐在金陵酒楼的三楼,一处相对僻静的包厢。
容津岸没说拒绝,康和县主自然喜滋滋跟着他一并入了席。
参加这次聚餐的几人,都是当年与容津岸一同在国子监求学的同窗。嘉泰四十四年三月的会试,他们俱是取得不等的功名,再之後被外放至旧都应天所在的南直隶为官,虽远离权力中心,却也因为辖地富庶繁华而混得盆满钵满,个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
与他们相比,清瘦挺拔的容津岸,更是鹤立鸡群。
几人都带了各自的正室夫人,加上容津岸与康和县主,刚好一桌坐满。
同窗欢聚,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最先聊起的也是往昔旧事。
到了嘉泰帝这一朝,国子监早已不复太。祖初建时的欣欣向荣,绝大部分学子都是通过恩荫等特殊渠道入的学,像容津岸这样凭借真才实学丶由地方推举上来的,几乎寥寥。
也正因为如此,从入学起,容津岸便不与他们为伍,几人油腻腻说起的那些旷课丶打架丶抄作业丶考试作弊,还有纵情声色吃喝赌。博等等之事,容津岸一概没有参与过。
酒过三巡,有人发现容津岸只淡淡吃着茶,想起当初和如今的区别,不由将话题扯到了容津岸的身上:
“瞧我们,这几年混得人模狗样,经常聚会,聊来聊去都是那些话,仲修第一次到应天来,就把人家晾着。”
容津岸放下茶盏: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①,挺好。”
有人接过话来,酒意上头,言语也多了放肆:
“还得是仲修,长得好丶文章好,就连钻营人脉,也是个中高手。”
出身显贵大族的纨绔们,生平最看不得寒门子弟凭借真本事一跃飞升,尤其是容津岸这样的翘楚,又恰好容津岸并非全无污点,那人说起来,便更加鄙夷和轻狂。
“我们算什麽,还在吃喝玩乐挥霍青春的时候,仲修已经攀上了高枝,有了叶渚亭这个好丈人,让陛下也爱不释手。”
那人闷头一杯,烈酒入喉,咂着嘴,舌头打结:
“叶渚亭出了那麽大的事,也没影响你的前程。从辽东回来连升三级做了礼部侍郎,第二年还升了礼部尚书丶第三年直接入阁成了天子近臣,二十五岁的礼部尚书丶二十六岁的内阁阁老啊,一句‘年少有为’,我都嫌夸得不到位……”
那溢出酒盏的嫉妒,康和县主自然也听得出来。
她原想开口维护她最爱的津岸哥哥,又一看在座之人,只能撇撇嘴,咽了下去。
他们可不是佟归鹤那样的毛头书生,基本上都是三皇子齐王殿下在南直隶的爪牙,她家能有今日正是倚仗了三皇子的权势,可不好在外面惹出祸端。
容津岸仍旧只淡淡吃茶,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有人长袖善舞,两三句话岔开话题,扯到家宅後院丶子女教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