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偷情“我有一个朋友……”
另一边,叶夷简憋着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气,冷着脸回了大理寺。
甫一进了衙门,便见着前後两院的人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叶夷简蹙眉行过去,问门口正埋头记录的录事,“这……里里外外前前後後,都是在干嘛呢?”
“回叶少卿的话,”那录事有些赧然地道:“这是按照严大人的要求,调往闽南随行的大理寺人员名单。”
“什麽?!”叶夷简一愣,扯过主簿手里的名录一边浏览一边质问:“他严含章要去闽南赈灾,关我大理寺什麽事?”
“是这样的……”主簿也有些讪讪的,“严大人说,按照封参政的意思,闽南路的官员都是戴枷办事,是犯官。既然是犯官,按照朝廷的法令,那就得要有专人看管,否则人要是中途跑了死了,他可负不起那责任。”
叶夷简听得嗤了一声。
敢情这人说要免罪的时候不管,如今要给他找不痛快了,倒是又想起朝廷法令了?
“那这事,郑寺卿也同意了?”叶夷简问。
那主簿恹恹地看着他,半晌,无奈地点了点头。
“胡闹!”叶夷简气极。
可这件事从上到下,包括他那个看似与他穿一条裤子的兄弟都不帮他,叶夷简人微言轻,除了生生闷气,也着实没有办法。
眼不见心不烦,叶夷简黑着脸将手里名单仍还给主簿,转头绕道去了自己的廨舍。
酉时的大理寺,官吏们或是在前院帮忙,或是结伴准备下职。廨舍里空空荡荡的,叶夷简从木架上取下闽南一案的卷宗,准备坐去书案前再看看。
然一擡头,便见自己常用的书案之後,端端正正地坐着个身着紫袍的男人。
“哎呀妈呀!”叶夷简吓得手里卷宗都丢了,兀自靠在书架上缓了半晌,才擡头恨恨地乜了封令铎一眼。
“不知封相莅临,有失远迎,下官惶恐。”他蹲身拾起地上卷宗,敷衍地应付着封令铎,却始终垂眸看着手里的卷宗,懒得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封令铎却难得好脾气地哂了一声,“怎麽?人回了上京,官架子也跟着端起来了?”
叶夷简并不理他,兀自寻了张案几坐下,埋头道:“下官蒲柳之姿,恐怕领会不了封参政的意思,若是有公事要问,还烦请封参政外面等一等郑寺卿。”
“哦!”他似是想起什麽,顿了顿又道:“不过他老人家现因严大人的交代正忙着,劳烦封参政久等。”
“叶德修,”封令铎的声音沉下来,“谁惯的你官威这麽大?”
“不敢,”叶夷简反呛,“封相一句话,就免了上百犯官的重罪,万两白银不予追究,要论官威,下官可比不啊呀!”
猝然地一掌落在脑後,叶夷简被拍得往前扑了几寸,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封溪狗!”叶夷简抱头回望,横眉怒道:“说话就说话,怎麽还动手打人了?!大理寺里都敢行凶……”
封令铎根本不搭理他,对着叶夷简再次举起了手。
“停!停停!”叶夷简吓得一个激灵,抱着脑袋就从案几後面跳了起来,还不忘悻悻地咕隆,“怎麽兄妹两都一个样,说动手就动手……”
“怎麽?”封令铎若无其事地整着袖子,问他,“令菀打你了?”
“她敢!”叶夷简梗着脖子,扭头却见封令铎一副笑而不语,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被对方三两句话就接了老底,叶夷简一时也没了跟这人纠缠下去的心思。他撇嘴叹气,满脸不耐地催促,“哎呀来干什麽的快些说!有屁放屁没屁回家!”
封令铎笑了一声,也不再逗他,只缓缓地开口道:“怕你钻了牛角尖,专程来告诉你一声,闽南路的案子不是不查,而是缓後再查。你现在是永丰朝的大理寺少卿,做事要看全局,怎麽?还以为自己是天福朝的灵池县县令呢?”
面前人显然没有相信封令铎的说辞,“嘁”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封令铎也不再跟他打马虎眼,从怀里摸出一卷东西递给他,挑眉示意他看。
叶夷简满脸狐疑地接过来,翻开,当即便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丶这这……怎麽单独在你那儿?”他顿了顿,又似是明白了什麽,瞪着封令铎恍然道:“好哇封溪狗!老子在前面为了证据拼死拼活,你居然把最关键的一本自己藏起来了!我丶我我……”
真心错付,叶夷简气得就差表演个当场毙命。
封令铎却若无其事地轻轻敲击着圈椅的扶手,问他,“里面的内容看了麽?”
他顿了顿,复又小声提醒,“仔细看看这些汇出款项的收货字号章。”
叶夷简怔忡,这才注意到这本记录着汇出款项的账本。
黄慈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通过钱庄,汇入了一家叫做宝汇轩的古玩铺,而收款人的字号章竟然都统一印着“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