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误会他心痛了
“窑上?”黄管事越听越疑惑,“你是说展会前,你在姚家窑厂上见过他?”
“对!”梁三点头,“他似乎认识姚师傅,两人还在房间里说了会儿话。”
茶盏磕在桌案发出“咚”的一声,梁三怔愣擡头,看见黄管事的脸色变了。
他担心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引贵人不快,连忙又转圜道:“不过我只是在院外匆匆瞥了一眼,许是看错了也不一定,管事也不用太上心。”
“这样……”黄管事嗫嚅着,舒展开眉眼,“那还是多谢梁兄弟了。”说完,他笑着指了指梁三手里的钱袋,问:“银子还够用麽?”
梁三拽紧钱袋,喜笑颜开地点头,“够用,够用的。”
“那就好,”黄管事也像是放心了,语气温淡地道:“那就送梁兄弟上路吧。”
话落,三个不知何时便已候在这里的人围上来,他们一人手里拿着麻绳,一人摁手,一人摁腿,拇指粗的绳子往梁三脖子上一绕,不到一盏茶的时候,梁三便呜呜咽咽地没了动静。
一人蹲下来探了他的脉搏,回身对黄管事禀到,“没了。”
“行,”黄管事起身整了整衣袍,轻擡下巴对那几人道:“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处理干净点。”
几人应“是”,从梁三紧扣的手里取走钱袋,擡着尸体出去了。
跟在黄管事身後的家仆在这时凑上来,问他到,“那个扬州赵氏的身份,需不需要再核一核?”
“怎麽核?”黄管事轻哂,“那赵老板的身份,会长能核的都核了,可没挑出过一丝毛病。你觉得……你还能怎麽核?”
家仆被问得愣住,默默地噤了声。若是有心欺骗,自然会做好准备,只是倘若这个赵老板是假的,什麽人才有门路和手段,将一个假身份做得这样滴水不漏?
黄管事心中骇然,转头问那家仆道:“之前东家送去赵府上的侍妾,可有递来过消息?”
家仆道:“递过,只说那赵公子一切正常,对她也甚是疼爱。”
黄管事不言,半晌又问:“那姚月娥来闽南路前,是在何处做什麽的?可有去过扬州?”
见家仆支吾着不敢应声,黄管事垂眼乜他,冷声道:“我黄家不养闲人。”
家仆大骇,恭敬地领了令,擡步欲走,又被黄管事给唤住了,他问他,“听窑上逃回来的人说,那日有个蒙面人去姚家救走了姚月娥?”
家仆忖了忖,点头应是。
黄管事不说话,连整理袖口的手都停了下来,眸色幽暗地自语了句,“那就好办了。”他顿了顿,复又转身对那家仆道:“扬州的那位赵老板……据我们所知,是不会武功的。”
家仆恍然,追问到,“那管事的意思是……”
黄管事扫他一眼,“找个由头将他请出来试试便知。”
*
四月,闽南路进入了哭哭啼啼的梅雨季。回廊的竹帘和美人靠随时都凝着水,到处都散发出旧谷仓的沉闷味道。
距离窑厂失火已经过去两日了,窑口要重新修葺不说,答应薛清的兔毫盏,目前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且那日从山林里回来,封令铎就病了一场。
大夫说他需要将养,可出于行踪暴露的担心,封令铎又不好回府,只好谎称自己出门走货,转而在某处灯下黑的地方,悠哉悠哉地使唤姚月娥煎药了。
回廊上,姚月娥端着盛放药碗的托盘,想起封令菀的话本子里,那个拿药毒死了丈夫的潘娘子——若是可以的话,她也是想一碗药了结封令铎的。
可是想归想,姚月娥看着手里的汤药叹口气,冷着脸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甫一迈步,姚月娥冷不防发现封令铎床边还站着一人,是两日没见的叶少卿。
他仍是带着那圈古怪的围脖,见姚月娥进来,略有些不自然地往後边让了让,笑着唤了句,“姚师傅好。”
姚月娥欠身回了一礼,目光落在床上那个作威作福的人脸上,将手里的托盘往床头一搁,转身便走,活脱脱两副脸孔。
身後响起某人的咳嗽声,惊天动地,好似把窗户都掀得震了几震。
“等等,”封令铎咳完了,换上嘶哑的声音对姚月娥道:“你喂我。”
姚月娥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却见那人直勾勾盯着她,一副“我就赖上你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