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常筠人称孟二爷,现年四十有二,是舒家的功臣之一,从进入舒家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舒敬云手下做事,是舒敬云的心腹和得力助手。
舒敬云去世後,他主动退居二线,不再过问舒家事宜,哪怕舒铭凡多次请他出山,他都避而不谈。每天只管打打太极,溜溜弯,偶尔去公司转转,从来不管事。
这天他遛弯遛到公司附近,心血来~潮地上公司转悠,刚踏进办公室,心腹就急冲冲地跑过来。
“二爷,那大小姐一回来就动了我们好几个重要的人。”
相比心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孟二爷悠闲的拿着饲料喂鹦鹉,轻轻地应了一声表示这事他知道了。
“先生难道不管吗?”
“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惧。先生说,只要不伤及根本,等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孟二爷口中的先生,姓舒,换作舒先生,是舒家的影子,专门替舒家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是整个舒家最神秘的存在,从老爷子舒敬云开始就为舒家服务,外人皆知舒家的舒先生,却无人见过这位先生。
确切地说,除了舒家老爷子和其心腹孟常筠,无人知道舒先生是谁。
不过这位舒先生在舒敬云去世後便没了踪迹,有人说舒先生其实就是舒老头,是他搞出来的噱头,根本就不存在。但孟常筠知道,这个舒先生是真实存在的,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舒家的动态。
叶姝自是知道舒先生的大名,所以有人以舒先生的名义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从去年山庄到今年的雅庄聚会,她听到两次“先生”,想必和这位先生有关。
“大小姐,舒先生要见你。”
舒先生要见她?
叶姝哂笑,据她所知,这个舒先生可不是这种会打电话通知的人,他更喜欢直接把人带到面前,简单粗暴,没有一点预兆,更不会给人准备的机会。
挂了电话,叶姝回了学校。
晚上,她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林锐哲抱臂站在她身後不远的地方。自从他回来,他时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附近,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想什麽呢?”
林锐哲回神,叶姝已经站到了眼前,端着果盘,里面放着切好的苹果。
她的刀工很好,苹果被均匀的切成六份,光凭眼睛根本看不出有何区别。
“没什麽。”林锐哲低头捏捏鼻梁,再擡头,就发现眼前的叶姝模糊了。
以往,她若是问他想什麽,他绝对是没个正经的回答“想你”,而现在他略带疲态的样子让她心中犯疑。
“是南方出事了吗?”
叶姝试探,林锐哲在明,她在暗,身份限制,她得到消息会有延迟,毕竟在他眼里她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他说是,她可以提前做好预防,如果不是,她可以放宽点心。
“你觉得还能出什麽事?”
林锐哲反问,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叶姝嘴里,叶姝下意识地咬一口,刚咬住,他的脸就放大了几倍,然後另一头的苹果被他咬了去。
一眨,一眨,叶姝眨着眼睛就这麽看着他咬了她叼着的苹果,然後嚼碎,吞下。
“乖乖呆在我身边,别乱跑。”林锐哲蹭了蹭叶姝的脸,像一只求宠的小狗。
“嗯?”
“你这脑袋就适合误人子弟,好好教书,以後我们孩子就靠你了。”
林锐哲意有所指,叶姝是个聪明人,会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担心谈话内容继续,他转移话题提及了明天朋友们来家烧烤的事情。
几次他们不自觉的把话题扯到禁区,眼看着就要撕开表象,他或她都会迫不及待的逃。
很久之後,叶姝总会莫名其妙地回想起他们的每次试探,如果当初他们坦诚,哪怕有那麽一丁点的信任,他们就不会是那样。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她和他的结局早已写好,不管怎麽挣扎都是徒劳。
叶姝第二天醒来林锐哲还在睡,一到周末他都会起得很晚,因为她不用去学校,他不用送她去学校。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得整个卧室一片敞亮,扫去了角落里的黑暗。
卧室的落地窗正好对着花园,站在窗下可以看到园中盛开的海棠。前段时间寒流南下,打了花骨朵的海棠一直没开花,没想到一夜醒来,嫩绿的叶子上开出了一片玫红的花海。
穿了件外套,叶姝下了楼,去了花园。以前看见海棠,她仅当那是一种花,现在因为多了些情感,她很想走近看看。
走近些,再走近些。
林锐哲站在二楼看叶姝,随着她向海棠树的靠近,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风了,风吹落了海棠花的花瓣,吹起了她的衣摆,他最後的光明定格在她回头,她笑得很好看,比阳光好看,也比海棠花好看,而他却看不到了。
闭上眼,睁开,漆黑一片。
不能让叶姝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