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伊,我帮不了你。”
严恺洲断了林也伊最後的念想。
门外,方唯一适宜的敲了门,“恺洲,和威廉医生约好了早上的産检,快要迟到了。”
严恺洲拿起椅背上的大衣,他从林也伊身边走过时,林也伊伸手他的裤脚,抓了个空。
“严恺洲!”
严恺洲停住了脚步,背对林也伊,没有回头。一如签下离婚协议那天,他没有任何的留恋。
“求你,救救我弟弟。”
林也伊艰难的开口,然而严恺洲没有给她任何的反馈。
“对不起,是我唐突,打扰了。”认命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眼中没有悲伤,也没有绝望。林也伊站了起来,擡手拭去眼眶的湿意,走到严恺洲身边,率先他一步打开书房的房门,“不好意思严太太,耽误了您和严先生的时间。”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告别丶离开,林也伊举手投足间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她走得没有一丝犹豫,孤傲的背影是冬日雪景里那抹娇艳的红。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严恺洲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医院,方唯一进去産检,严恺洲在外面等候。医生给他说孩子状态时,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医生连着喊了好几声,他才回神。
医生瞧他那副模样,自动认为这个爸爸太激动想东西想得入迷。
“真不打算给他说?”坐到车上,严恺洲问。
方唯一系上安全带,目视前方,眼眶微红,“不了,这个孩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孩子的父亲。”
严恺洲实事求是。
他和方唯一是读博期间认识的,那时候方唯一有男朋友。准确地说,严恺洲和方唯一的男朋友顾修平是校友,他毕业那年顾修平才入学。通过校友,他认识了顾修平,然後因着顾修平,严恺洲又认识了方唯一。
严恺洲和他们关系都挺不错,还有其他几个朋友。
顾修平和方唯一大学时期就在一起了,他们不是一个学校,因为参加志愿者活动认识。他们感情很好,但因为方唯一是外地人,学校一般,年龄还比顾修平大,他们的恋情遭到了顾修平母亲的反对。
两个人顶着压力交往了很多年,为了能够在一起,方唯一放弃了国内高薪的工作,考研出国,再读博。
眼看着博士快要熬出头,顾修平家里出了事,他留下方唯一回了国,紧接着他提出了分手,不管方唯一怎麽挽留他就是要分手,甚至为了躲方唯一他可以不要博士学位。
而那时方唯一已经怀孕。
“恺洲,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想留下他,医生说都可以听到他的胎心了。我想生下这个孩子,但是我又不想他像我一样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被人欺负,自卑的长大。”
方唯一提出结婚时,严恺洲答应了。
因为他在方唯一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被背叛,弄得遍体鳞伤。而他的婚姻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他的妻子是谁都不重要。
他对爱情没有期待,不会再爱一个人。他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温文尔雅的气质下是一颗冷漠的心。没有人能捂热,也没有人能触及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可以帮你,可以是你的朋友,但是我绝不会爱你。”
“谢谢你。”
就这样严恺洲和方唯一结婚了,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分房而睡,相敬如宾。
严恺洲建议方唯一把孩子的事情告诉顾修平,只是因为顾修平作为孩子的父亲应该享有知情权。且不论他们会何去何从,孩子是无辜的。
方唯一的态度很坚决,依旧不说。严恺洲也不再劝,他不会做“如果我是孩子的父亲,而孩子母亲还不告诉我”这样的假设来说服方唯一,没意义,还浪费时间。
林也伊短暂的出现就像一个小插曲,宛如一片树叶落在平静的湖面,湖面荡起一阵阵涟漪,最後又恢复平静。
严恺洲接到严东衡的电话是在几个月後的深夜,美国是凌晨,国内是下午。
“喂。”睡梦中被吵醒,他带着浓浓的困意。
“哥……”
电话那头的严东衡欲言又止,严恺洲担心是家里的事情,坐起来,捏了捏鼻梁稍微清醒了一些,“怎麽了?”
“出事了。”
“嗯?”
“林也伊死了。”
纵然在严东衡说“出事了”时严恺洲已经有了准备,但当他告诉他林也伊死了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一记猛锤砸过来,砸开了一个窟窿,冷风飕飕的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