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的财産我们已经做了公证,如果您不放心,可以交由您的律师再次公证,关于财産的分割……”
“潘律师。”严恺洲暂停了潘易的侃侃而谈,礼貌道,“可以借一下你的笔吗?”
潘易一肚子的准备,没想到严恺洲那麽配合,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把笔递给了严恺洲。
严恺洲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将笔和文件一起还给潘易,“可以让我们单独说一会话吗?”
“哦哦,您二位请,我先出去。”
潘易抱起桌上的文件出了房间,还替里面的人贴心的关上了门。
林也伊没想到严恺洲会那麽爽快的签字离婚,她以为他会问,但他什麽都没说,看着她的眼神是那麽平淡,就像是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很快就陷入了死寂。
“没有什麽想对我说的吗?”
最後,严恺洲开了口,如果他和林也伊有一百步的距离,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不介意再多走一步,反正她不会走过来,他只能跨到她身边,然後再走出第一百零一步,就此别过。
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也没有铜墙铁壁。他已经倾尽全力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努力的往上爬,想要成为可以给她依靠的那个人,可谁又曾想到最後关头她给了致命一击让他功亏一篑,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
已经千疮百孔的感情,哪里还经得住大风大浪,一根稻草就能把它压倒。
“一句话也没有?”
严恺洲看着无动于衷的林也伊,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就没有别的了吗?”
林也伊沉默不语,严恺洲轻笑出声,笑自己都走到这副田地了还想着从她那里得到只言片语。
她连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都不愿给他。
“其实我很不喜欢你的对不起。”严恺洲靠在椅背,“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的对不起,也不喜欢你每次把事情藏在心底什麽都不告诉我,而我只能盲猜,只能傻等。”
而这次等来的是你亲手将我推进深渊,让我毫无翻身的机会。
“第一次你把我推开,第二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向你靠近。第二次你把我推开,第三次我依旧会向你靠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次又一次之後,再靠近我会犹豫,我会害怕,我怕被你推开。就像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想再靠近你一点,还是想死心死得干脆一点。”
“对不起。”
除了这句干巴巴的“对不起”林也伊不知道要说什麽,她想说的话很多,但她不能说。
严恺洲的表情太平静了,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那样事不关己的神情让林也伊恨不得赶紧逃离。可身体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那般,动不了分毫。
“好聚好散吧。”
严恺洲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也伊,他擡起手取下了无名指的婚戒。当初他有多激动的戴进去,现在就有多绝望的取下来。
他朝林也伊伸了手,戒指躺在他的手心,意图很明显,让林也伊归还婚戒。
林也伊从来没有领会过严恺洲的狠绝,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在她身边收起了锋芒,利剑出鞘,见血封喉。
林也伊取下婚戒还给严恺洲,从哪开始就从哪结束。
“保重。”
话音一落,林也伊就见严恺洲手腕翻转,掌心的两枚戒指一起掉在地上,触碰,分离,就像他们,背道而驰。
严恺洲转身大步朝门走去,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林也伊眼中很快蒙上一层水雾。
“严恺洲!”
严恺洲快要走到门边时林也伊急匆匆的站起来,她没有追上来,站在原地。
“我可不可以再抱你一次?”
如果这是他们最後一次见面,她想抱抱他,至少他们曾经一家团圆。
严恺洲脚步一顿,手搭在门把上,打开门,离开,至始至终都不曾回头。
林也伊捂着嘴没有哭出声,眼泪顺着指缝流进嘴里,尽是苦涩。她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门缝变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野。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关掉了她世界里的最後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