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不少东西,林也伊让管家林啓送回了林家老宅,然後她和严恺洲打车回去。
刚下车就下起了雨,夏天的雨又急又大,两人跑到最里面的公寓楼是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全身湿透。
“现在雨那麽大,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你先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免得感冒了。”
回到家林也伊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拿了一套浴袍递给严恺洲。
粉红色的浴袍,严恺洲内心是拒绝的,他宁肯围个浴巾也不要穿这麽粉嫩的浴袍。
“我买回来洗了还没穿过,有点大,你应该勉强能穿。”林也伊还没注意到颜色的不妥,当她发现严恺洲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粉色的浴袍,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时,她直接把睡袍塞到严恺洲怀里,推人进了浴室,“没事,没人知道你穿这麽粉嫩的衣服,除了我。赶紧把你这身换了,小心感冒。”
说完,林也伊关上了门,听到门内传来水声,她趿这拖鞋冲进了书房,直奔书柜拿出了相机,然後美滋滋的等在浴室门口守株待兔。
严恺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林也伊正拿着相机给他拍照。
“拿来,别闹。”
严恺洲把林也伊堵到了大门口,林也伊双手把相机藏在身後,翘着嘴角摇头。
严恺洲也没和林也伊客气,直接动手,身高的优势注定他的胜利。扣住林也伊背後的手,弯腰,手微微一用力,轻而易举的拿到了相机。
但弯腰的那一瞬间,他的呼吸贴在了林也伊的脖颈,而打闹之间,她的睡袍早已凌乱不堪露出了肩膀。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
严恺洲扶住林也伊的腰,稍微分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们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就算分开鼻翼间也是彼此的气息。
四目相对,片刻林也伊垂下眼睑,咬住了下嘴唇,脸颊的绯红一路烧到了脖颈。
严恺洲盯着林也伊的嘴唇,慢慢弯腰靠近,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幡然醒悟拉开距离。
“明天还要坐车出去玩,你早点休息。”严恺洲把相机放在门口的柜子,“一会等雨稍微小点我……林也伊!”
严恺洲话说到一半,腰间一紧,他就被林也伊拉到了身边,她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你别闹了。”
“我没闹。”
说完,林也伊踮起脚吻住严恺洲,另一只手按下了墙壁上灯的开关。
黑暗的空间里,感官格外敏感。窗外雷声一阵接着一阵,瓢泼大雨一直下到凌晨才有减弱的趋势。到了天亮,雨过天晴,纯蓝的天空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窗帘稀稀疏疏的落进房间。
林也伊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进眼里,她看得有些不真实。
她从小就有趴着睡的习惯,而今天她搭在枕头旁的手上覆盖了一层温暖,是严恺洲的手。感官慢慢恢复,她能感到她的後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醒了?”
听他的声音,他似乎醒了很久了。
林也伊把手放进被子,人也不好意思的往被子里缩,声若蚊蝇,“嗯。”
“左肩怎麽会有个纹身?”
“阿哲小时候从祠堂跑了出来,被父亲拿鞭子抽,他都晕过去了,父亲还在打,我跑过去抱了他。”
林也伊不明白她的父亲为什麽那麽恨林锐哲,难道是因为他出生那天母亲去世吗?但明明害死母亲的人根本不是阿哲。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在林家连下人都不如的林家少爷。
每到过年他只能在祠堂,热闹是别人的,生日也是别人的,他什麽都没有。
林也伊永远都忘不了林锐哲五岁那年无意走进林家大厅的情形,所有人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他。父亲更是像见了仇人那般,拎起阿哲的领子就去了祠堂。用婴儿手臂般粗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打在他身上。
林锐哲没哭,就算血浸湿了他单薄的衣服,就算他已经晕过去,他也没喊一声。
那时候,是林也伊最恨林家丶最恨她父亲的时候。她弟弟才五岁,如果母亲还在世,她一定不会允许任何人这麽对待她心爱的孩子。
林也伊跑进祠堂抱住了林锐哲,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知道那鞭子有多疼。
“原来的疤有点丑,去法国的时候,我就纹了海棠在背後。”林也伊蜷缩着,双手抱着自己,“我妈最喜欢海棠了,阿哲出生那年海棠开得有点早,很好看。”
“疼吗?”
严恺洲轻轻的吻了海棠花的纹身,怀里的人一阵颤栗。
“以前被打的时候不疼,现在疼。”
林也伊转过身抱住严恺洲,父亲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没有哭,明明很疼,可就是没有一滴眼泪。但严恺洲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真的委屈得想哭,鞭伤已经痊愈,却在他指尖的触碰下好像皮开肉绽,疼到骨子里。
除了母亲和林叔,严恺洲是这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人。林家,人与人之间冷漠得令人窒息得地方,只要有那麽一点温暖,都足以让她飞蛾扑火。
严恺洲抱着林也伊,拉过被子裹住她的肩膀,让她完全在怀里。
“还疼吗?”
“嗯。”
严恺洲吻了吻林也伊泪汪汪的眼睛,“以後有我。”
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