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周佩文还因为这件事专程宴请答谢了黎念一家人,从此两家之间的往来更加密切……
黎念驻足在书房门前,凝望得有些失神。
突然,谢持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曲终了。他把吉他的电源断掉,站起身来,举起桌上的高脚杯将里面的红酒仰头饮尽,喉结明显地滚动两下。
他馀光瞥见黎念後,把空酒杯扣在桌上,脚步微晃,直接朝她走来。
她这才注意到他早已经把工作时所穿的衬衫脱掉,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用来打底的纯白背心。大臂上微凸的青筋一直蔓延到手腕,心口那块大面积的纹身半露出来。
电吉他还挂在身前,背带正好勒在斜方肌上,无瑕的皮肤竟被摩擦出了淡淡的红痕。
黎念的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把她牢牢地钉在原地。她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害怕地眯起眼睛不敢看他。
“我是房东,谢先生?”谢持取下吉他放在墙角,离她一步之遥稳稳站定。
黎念呼吸一滞,顿时感到无所适从,偏过头去撅着嘴,不为自己辩解。
“你就这样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吗?”谢持再往前靠近一点,没等她开口继续逼问道。
“对不起。”黎念声音有些颤抖。
“呵……”谢持将头发向後一拨,嘴角漾开笑,低沉的声音掺了些许凉薄讽意,“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念念,我到底配做什麽?房东,同住的舍友,结婚证名字可以写到一起却不能好好说话的陌生人,还是你有需求的时候就能睡在一块的床伴?
“我在你眼里还是像以前那麽不堪吗?”
黎念大骇,迎上他冰封千里的目光。
第一次见到他的自卑如洪水泛滥,而她在此之前竟然全然不知。
不,不是的。
她以前从未鄙弃过他,现在亦然。
谢持的攻击性在此刻展开到了极点。睡着和醒着,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虽然他仍然还在叫她,“念念”。
黎念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竟一不留神太用力把嘴皮咬破。铁锈味绽开在口腔里。
下一秒,谢持出手很快,一手攫住她的後脑勺,另一手用难以抵抗的野蛮力度将那盈盈一握的腰严丝合缝圈在臂弯。唇齿相接的瞬间,黎念除了觉得痛,还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眼泪滑到了嘴边,但不是她的。
黎念几乎拼尽全身力气也没能从他的桎梏中挣开,想要报复性地咬回去也无济于事。只能双手软绵绵地抵在他胸口前,任由着他颤抖着噬咬,从上到下。
他惯爱用的柑橘味一成不变,此刻沾染了情动的气息,尝起来像是用橙汁与石榴糖浆调和而成的“龙舌兰日出”,让她快要醉到断片,无暇细想他对这种香味的执念究竟是什麽。
直到谢持惩罚的吻游移到衣领处,要上手扯开她的家居服纽扣,黎念终于在凌乱中找回理智,趁其不备扣住他的手掌,制止了进一步的越界。
被他松开时,她累得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谢持的眼眶和唇色同样红得出奇,深色眼瞳蒙上一层水雾,鸦羽般的长睫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水滴顺着弯曲的弧度朝内滑落,浸润在了眼尾。
“别再推开我了。”他低头,喃喃自语道。
想说的重话都让黎念硬生生憋回去。
实在无对着破碎成一片一片的心发脾气。
她方才被吻到大脑缺氧,现下终于缓过劲来,先是整了整衣衫,然後紧盯着谢持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想过要把你当作丈夫,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没有信心。”
谢持笑得愈发凄凉:“是因为海云7897出事时我不在你身边,还是因为我一直都不在。”
不是问句,他心里明知亏欠。
还有你的家庭,生活习惯,还有更多更多。这空缺的十年早就让我们的人生轨迹面目全非。黎念在心里默默补充着,但她已然心力交瘁到不愿再多说什麽。
“我说过,Airbus的工作已经辞了,我再也不会离开这里。”
黎念依靠在墙边,眉目低垂刻意不去看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的飞机我会尽全力去找到事故原因。”
“嗯……”
“你对这段婚姻没有信心,从现在开始我会用一百种方式来证明,你可以姑且相信我,那麽一点点。”谢持说到最後,语气近乎哀求。
“一点就足够了,念念。”
黎念感觉心脏狠狠抽动一下,闪烁着泪光朝他看去。他的身躯原本明明高大挺直,如琢如磨,却在此刻佝偻到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