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9点钟团队还要开晚会,蒋沐拿着手机走过来,递给汤取:“龙经理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餐就一外卖,直接让彭记做好送过来。你看看想吃什么?”
&esp;&esp;汤取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彭记的菜单图片,他划动了一下,选了个蒜蓉虾。
&esp;&esp;蒋沐一边记下,一边轻声调侃道:“干嘛不点个贵的,给公司省钱呢?”
&esp;&esp;汤取苦笑了笑:“忙过头了,没什么胃口。”
&esp;&esp;蒋沐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感慨道:“我也好累啊,可是……我越累越想吃。还是点个清炒蔬菜吧。”
&esp;&esp;汤取被她逗笑了。
&esp;&esp;蒋沐又兴致高昂地说道:“我去问问小斌斌和你弟想吃什么,他俩今天也挺忙的。”
&esp;&esp;汤取把她拦住了,道:“我弟他没读过书,一直在工地干活,不识字的,你把菜单给他也看不懂。”
&esp;&esp;“啊?”蒋沐的表情僵住了,难以置信,“现在还有年纪这么小的文盲吗?”
&esp;&esp;汤取看了一眼她身后正准备走过来的易磐,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是啊,虽然义务教育早就普及了,但没办法,他智商太低实在学不进去,很小就跑出来打工了。”
&esp;&esp;易磐沉默片刻,调转方向,往另一边去了。
&esp;&esp;蒋沐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唏嘘了几句,说:“那你帮他点吧。”
&esp;&esp;趁着汤取重新看菜单的功夫,她坐到旁边压低声音道:“你刚才没看到,徐锦文和你弟差点因为交资料的顺序打起来。”
&esp;&esp;认筹也分先后,这先后很重要,等到开盘时,序号在前面的可以先进去先选房子,有时候一号之差,客户喜欢的楼层就被前面的人选走了。
&esp;&esp;客户没选到房,销售员的业绩自然泡汤,因此团队之间最容易因为名下客户的认筹号起纷争。
&esp;&esp;不过这常常也就是口头之争而已,很少有动手的。
&esp;&esp;汤取听了倒也不觉得什么,毕竟是“差点打起来”,并不是真正打起来。
&esp;&esp;他懒洋洋地说:“徐锦文打也打不过,只不过是气不顺而已,如果真是易磐理亏,他怎么可能忍住不来找我麻烦。”
&esp;&esp;蒋沐倒是不以为然,道:“现在是认筹,很快就要开盘,竞争只会越来越大,我看他的气会越积越多。”
&esp;&esp;汤取明白她的意思,安抚地笑了笑,说:“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要是找我麻烦,我也不会光受气不还手。我们做销售的,说到底还是业绩说话。”
&esp;&esp;蒋沐噗嗤笑了,道:“你这次要是又拿了销冠,一定要请我吃海鲜自助。”
&esp;&esp;汤取爽快地应下来:“彼此彼此,要是销冠是你,就你请。”
&esp;&esp;“areyoukiddg”蒋沐忍不住爆了句英文,朝他翻了个白眼,拿过手机,走了。
&esp;&esp;汤取轻轻笑了一下。
&esp;&esp;桌面上突然放了杯水,他抬起头,就看到易磐站在旁边,手里正端着另一杯水在喝。
&esp;&esp;汤取摸了摸玻璃水杯的外壁,温的,问道:“事情都做完了?”
&esp;&esp;易磐喝完水,低头把空杯放到他的杯子旁边,轻轻磕了一下,似是碰杯,说:“不确定。”
&esp;&esp;汤取皱起眉头:“不确定?”
&esp;&esp;在他的概念里,不确定就代表着不晓得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esp;&esp;“是啊,”易磐直视着他的双眼,仿佛没看见他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焦虑,平淡地说道,“不识字嘛,看不懂,也不知道资料都交齐了没。”
&esp;&esp;汤取一噎,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说:“辛苦你了。改天送你一本《三字经》。”
&esp;&esp;“谢谢。”易磐在旁边座位坐下,慢条斯理道,“不过我看其他销售员找外面人来帮忙,都付了钱的,你是不是也该付我点?”
&esp;&esp;他语气低沉,说得一本正经。
&esp;&esp;汤取爽快地拿出手机:“好啊,500行不行?”
&esp;&esp;“当然可以,比我现在时薪高多了。”易磐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也拿出手机,“转账之前先加个微信好友。”
&esp;&esp;汤取动作一顿,顿时明白过来,似笑非笑地说:“我以为你们大学生都喜欢用qq呢。”
&esp;&esp;他特别加重了“大学生”三个字。
&esp;&esp;易磐目光垂落在他绷紧的唇角,说:“不是故意骗你的。”
&esp;&esp;汤取冷冷地“呵呵”一声。
&esp;&esp;易磐眼神温和地看着他,声音柔软下来,说:“我以为你自己能发现。当初不是你跟我说,一定要读大学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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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高考前的一个月,汤取扎扎实实过了一段非人的日子。
&esp;&esp;每天都不断地有各科的补充资料发下来,做过的卷子翻来覆去地看,错过的题翻来覆去地练,连睡着了梦里都是无数公式和各种英语从句。
&esp;&esp;高考的前两天,学校傍晚就放了假,特地留一天时间给学生放松调整心情。
&esp;&esp;全班同学一起把教室布置成考场,多余的课桌椅都被搬到隔壁教学楼空出的教室。这些体力活自然是汤取他们这些男生承担,等全部搬完,众人才三三两两地散了。
&esp;&esp;回家的时候,满屋子安安静静。
&esp;&esp;来来回回搬了四五趟桌椅,汤取早就又累又饿。
&esp;&esp;上高三之后,伴随着日渐繁重的学习压力和长身高对营养的需求,他习惯了一天四顿。
&esp;&esp;以前梁宝香每星期还会有一到两天守在家里,等他下晚自习回来,热点饭菜给他补充体力。
&esp;&esp;只要她提前发了消息给汤取,即便是饿了,汤取也会留着肚子回家吃饭。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