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等了又等,只等来了冯钧那双浅茶色的眼盯住他。
冯钧古井无波:“这样?”
常羽肚子上那只手缓缓揉动,大掌力道不轻不重,掌心似乎是有一把火,燎得他肚皮发烫,像是被温水包裹,又像是有水浪在拍打。
常羽手被冯钧带着动,他足足反映了五六秒,脸色腾一下红了,耳垂更是红得滴血。
他强行给自己挽回面子:“大师手艺了得。”
不行。
太尴尬了。
自己在做什麽。
常羽被揉得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地想自己这是怎麽了。他还没想清楚,忽然感觉小腹紧绷了起来。
常羽连忙拉开冯钧的手,拽过旁边的薄毯盖在自己腰腹上。
“好了。”常羽垂下头,假装没事发生,捞起旁边放着的手机胡乱划着屏幕。
冯钧的手停在半空中,手掌的灼热迟迟不散,他的手自然垂下,慢慢按在床的边缘。
他不再去看着常羽,心里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会才起身说道:“那你不去医院的话,我联系一下医生,让他们过来昭瓷一趟。”
常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冯钧已经拿着手机往外走,一只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似乎是给人打电话,手机贴在耳边,紧接着房间里的门被冯钧反手关上,隔绝了屋里的视线。
常羽沉默着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会,慢悠悠翻个身,手臂撑在床上,双手托住脸。
心脏扑通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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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钧打过电话之後在院子里站会,几天不见的黑豆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黑豆翘着尾巴就要来蹭冯钧的腿,不料还没挨到,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他鲜少地没有去正堂工作台等常羽,而是一步步往庭院深处走,那院子跟常羽那间屋子呈中轴对称分布,算不上近。
黑豆喵呜叫了一声,男人径直走进房间,把猫放进了自己的屋里。
“老实呆半天。”男人摸了一下玄猫的头,慢慢地里间走。
老宅从外观看是中式,里面有一张梨木八仙桌,一整面做隔挡的博古架,墙上有个挂钟,再往里走,却是有些偏向民国风,一整面墙的书架,一张长案,真皮沙发,刺绣地毯。
冯钧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洗手池上方的明镜映出一双眼幽深如渊的双眼。
他解开衬衫扣子,打开淋浴,水劈头盖脸地淋了下去。
“我明明记得有只手捂着我肚子来着。”
床上有两道身影交织,身形较小的被扣在怀中,一张精致的巴掌脸布满冷汗,身後钢铁一般的手臂牢牢地锢住他,一只手护住青年的肚子,传送着掌心的热量。
有人答:“你昨晚疼的厉害,手一直死死地按在肚子上,下了死劲,我给你挡着,怕你伤到自己。”
热水冲刷着这具健硕的身躯,腹肌轮廓分明,肌肉结实。水哗啦啦流下,排水口旋起水涡,男人闭上眼,脑海中像是电影一样又闪过两条修长匀称的腿。
好一会,那仿佛要成了雕塑石像一般的人睁开眼,擡手把热水调成了冷水,就像烧红的烙铁猛地被泼了一盆冷水,滋啦作响,压住了滚烫。
他默默想。
他确实是没有揉肚子,但是他按揉中脘穴丶足三里穴和内关穴……
那双腿无力地任他摆弄,手像海草一样缠着他,这些都是常羽不知道的。
*
常羽躺在床上放空思绪,手机在旁边嗡嗡不止,他慢半拍地点击接听。
“二少!”电话里陈铭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三丶三少好像不见了!”
常羽正想着是不是常子显又在玩什麽把戏,他忍着不耐:“没打通电话?万一他就是不想接听呢?”
“不丶不是,三少从昨天中午就出去了——”
昨天中午。
常羽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第二天下午两点了。
他眉心一蹙:“他晚上没回来?!”
“没有……”
“他走之前你看见他了吗?具体是在什麽时候?有没有说过什麽话?”
常羽从床上起来,一边歪头夹着电话询问,一边把鞋穿上,脚步匆忙地往外走。
他想去跟冯钧道一声,在正堂没看见人,只好先推着自己的车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