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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钧收拾完之後从厨房里出来,正往正堂里走,一个黑影忽地从身後跑过去,身边的气流涌动,带起一阵风。
他定眼一看,是常羽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等人再从正堂里折回去的时候,冯钧拽住他的胳膊,蹙眉道:“吃完饭跑什麽?”
“撑撑撑死我了——”他甩开冯钧拽着他的胳膊,继续来回跑,因为动作剧烈,所以说起话来气喘吁吁,“就是要跑,跑难受了就吐,吐就不撑了。”
“……”冯钧沉默了一下,等人再次从他身边过的时候,再次伸手把人捉住。
但这次没按住常羽的肩膀,他手指不小心勾住了常羽的领口,不合身的领口本来就大,一勾直接露出大半个肩膀和後颈,大片雪白映入眼中。
冯钧心脏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被勒住脖子的青年身体微微前倾:“呕!”
他赶紧松手,只见常羽一个箭步冲出去,抱着垃圾桶又把饭全吐了出来。
“呕!呕!”
常羽大吐特吐,吐完整个人都是虚软的,身子一仰,瘫坐椅子上,额头上汗涔涔的。
冯钧把茶递过来让常羽漱口,又把卫生纸递过来,他有很久都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眼中闪过懊恼:“对不起。”
常羽却对他竖起大拇指:“不用跑了,我吐出来了哈哈哈……”
冯钧:“……”
他无奈地盯着常羽,微不可察地叹息,目光下移,看向常羽的肚子:“全吐出来了,那我再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麽?”
常羽没看他,双手压在腹前,好一会才小声说:“来点茶。”
冯钧耐心地去给他泡茶。
他起身去把自己珍藏许久的茶饼取出来,又挑选了一套青花瓷器,颇有仪式感地给常羽泡茶。
他刚转过身,不知道什麽时候常羽走至他身後。
常羽嘴角一勾笑嘻嘻问:“钧哥,你这里有胃药吗?”
常羽笑着,一只手按着右下腹,他眼睁睁见冯钧变了脸,一向温和的人沉着脸看着他。
他一愣,傻眼了。
有了对比,常羽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之前冯钧那几次冷着脸,跟这次比起来都算不了什麽。
“胃疼不早说?你忍什麽?”冯钧沉着声。
常羽嘴角的弧度撑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脸色白森森的,嘴唇发白,头上布着冷汗:“还好。”
他想张口辩解,但是疼得他不能大喘气。
冯钧手背上青筋浮动,他克制着语气:“你先坐下。”
常羽先是看了一眼冯钧攥紧的拳头,然後老老实实坐下。
他缓了口气,很熟练地说:“有消炎药吗,最近没好好吃饭,胃病犯了,吃了药捱一会就好。”
这大晚上也不方便折腾,这事他有经验,又补充了句:“很快就好。”
冯钧的气总是让常羽感到莫名其妙,他说完,就见面前的人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常羽看了一眼,低头用力地按着腹部。
眼前景有些晕,常羽疼花了眼。
他第一次犯胃病是在大学的时候,当时跟同学一起搞了一个创业活动,他三天两头跟着跑,饥一顿饱一顿,胃就不好了。
他哥当时正在外地出差,听到消息之後就飞过来陪他,那时候他们哥俩关系还很好,起码自己当时有任性的资本。
他被他哥看着吃药,常家对他不冷不热,也就他哥一个人管他,那药不是苦的。
後来两人关系差了,他再任性就是自取其辱,好多事都是自己硬抗。
说实话,要不是疼得忍不住了,他是不会主动找冯钧要药的,毕竟,他也被冯钧拒绝过很多次。
这次,是他最不想看见冯钧拒绝他的一次。
……
不知不觉中下巴被人擡了起来,他紧闭着眼睛,额头冷汗滑落到眼皮上,对方手指撬开他紧闭的牙关,药塞入他的口中,温水送药。
冯钧沉声:“咽下去。”
喉结滑动,咕咚一声吞咽,一只大手轻轻撩动着他的刘海,身体腾空一轻。
常羽迷迷糊糊地想,这回的药也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