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钧从柜子底下拿出医药箱,就放在桌上看着常羽:“谢谢了。”
常羽:“……”
常羽冷着脸给冯钧涂碘伏,清理伤口,这是这几天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两人头一次离得这麽近。
他察觉到冯钧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抿了抿嘴唇加快速度,他刚把创可贴贴上就要後退,冯钧握住他的手腕。
冯钧说:“上次你说没有看见山茶花,这次我带你过去看看。”
常羽面无表情:“我过敏。”
“我知道,是干花,花枝经过特殊处理,只要离得不要太近,一般是不会过敏的。”
话虽然这样说,冯钧还是从抽屉里拿出口罩给常羽带上,又找了自己工作时带的手套。
常羽好奇是什麽地方,面上不显,跟着冯钧一起来到了储物室。
冯钧说:“房间不深,你在门外站着也能看见。”
常羽一听,直接推门进去,冯钧比他慢一步,进来之後就拉开了墙上的灯绳。
储物室只储存了一些干花,一整面墙的玻璃柜上都是处理好的山茶花,孤零零一枝被保护在玻璃罩里。
两三米长的玻璃柜後面还安装了照明的灯带,灯光经过玻璃折射,乍一看上去有些晃眼。
常羽有些震撼,半眯着眼打量着这面柜子。
冯钧打开一个小柜门,从玻璃罩里拿出一只处理好的干花:“我母亲喜欢山茶花。”
“但是山茶花的花季在冬末春初,所以我一般会在每年花开後,留一部分到夏天。”
常羽第一次听冯钧提起家人,此时听了,也没多嘴去问。
常羽移动目光,忽然在桌上捕捉到什麽,他擡手指了下:“那是什麽?”
中间有个高台,上面置放两个玻璃罩,里面摆放着处理好的向日葵。
冯钧笑了下:“阿羽没认出来吗?那是你送来的向日葵,我保存好了。”
常羽:“……”
“後面有个院子是我母亲以前住的地方,每周我会过去换一下她房间里的干花。”
冯钧一边说,一边把柜子门锁好,带着花枝往里面的院子走。
常羽之前自己逛的时候,见这边的院子被锁着,就没进去过,此时冯钧拿出钥匙把门打开,示意常羽也进来。
常羽进去看了眼,房间里的布置依旧,好似还真有个人在这里住着。他扫了眼环境,视线就跟着冯钧的动作走。
冯钧在换花瓶里落了灰的山茶花,把刚从储物室拿出来的一枝换上,窗外的阳光透过贴了花纸的玻璃窗钻了进来,冯钧手上出现一片冷白的大曝光。
顺着手的方向,桌上拜访的是一个黑白照相框,照片中女人温和笑着,嘴角的弧度和冯钧平时几乎是一模一样,气质内敛温婉。
常羽微微擡了下目光,盯住冯钧沉寂的面孔。
常羽冷不丁发出一声感慨:“有妈真好。”常羽看向照片里的女人,“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
冯钧偏过头:“阿羽是在安慰我吗?”
“少自作多情了。”常羽双手合十拜了拜,“阿姨您好,我叫常羽。”
您可以叫我小羽,我是您儿子的男朋友。
……
常羽安静地在照片前站了许久,突然眉毛一拧,质问冯钧:“你家里人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你就这样把我带过来见家长,有没有提前说自己喜欢男的?”
冯钧一顿,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怎麽话题跳在这里了?”
常羽瞪他一眼,有种小混混拐跑乖小孩的既视感,一脸歉意心虚地退出门外。
冯钧把干花扔到门外的垃圾桶里,看了眼站在外面的常羽,关上门。
他在水槽洗了洗手,等手自然变干。
“他们没有机会知道我的性取向,知道了也不会干预我喜欢谁。”水珠从指尖上滴落在地上,冯钧很平静,“他们最在乎的是我的技艺。”
“虽然他们过世的早,我想他们肯定是不介意的。如果他们不赞成的话,我早就去地底下跟他们一起见面了。”
常羽听得茫然,晃了晃头。
过了会,他想起正事:“什麽时候才能出昭瓷?”
不要以为去见了阿姨就能蒙混过关!!
冯钧笑容古怪,回正堂的路上一直露着莫名的笑意,常羽被笑得寒毛竖起,准备跑的时候冯钧按住他:“真的想走?”
常羽的声音中气十足:“废话!”
冯钧的手掌按在常羽的後颈,一下一下顺着常羽有些长的头发,声音轻得像是猛兽引诱猎物,他笑意淡了,目光带着打量。
“我一直在想,我们是否还有回头路能走。”
“我以前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阿羽,如果非要说你哪里不对,大概就是当初不该来招惹我。”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再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