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羽从里面拿两条天叶丶一盒精致小蛋糕丶以及一箱子零食——半人高。
常羽回屋分了一下自己的零食,把一条烟放进袋子里,又往袋子里胡乱塞了些零食,提着东西就往外走。
陈主管刚出门,从楼上看见常羽驮着一袋子零食骑着山地车出了门,连问都来不及问。
常羽吹着山风一路骑车到了昭瓷,他叼着棒棒糖敲门。
这两天他冷静了一下,也知道自己对冯钧来说是有些骚扰的意味了,所以他克制了一下。
但现在他在山上无聊的症状旧病复发了,宁可热脸贴冯钧冷屁股,也不想在铁皮房待着。
常羽敲了两下门,就开始睁眼说瞎话:“开门!你家猫来了!”
他没见门开,便把袋子放在脚边,准备给冯钧打电话。
这时,大门嘎吱一声开了,常羽满意地收回手机。
他推门进去,岂料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撞到他的小腿上,他低头一看,惨叫一声,提着袋子赶紧迈进门槛,反手把黑豆关在门外。
“猫大哥!等我走了你再进来吧!”
他眼尖,上回就看见黑豆屁股後硕大的蛋蛋,这回特意用上敬称。
动作迅速地把门关好後,他刚一掉头,就看见冯钧坐在院子里在静静地看着他。
常羽:“……”
男人上身一件白衬衫,衬衫一角扎在下身的西装裤里,衬托着身材宽肩窄腰,没有带工作时带的眼镜,此时双腿微开,以一个十分舒适自然的姿势坐在梨木圈椅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
常羽来了两三次,还是头一次见冯钧穿得这麽正经。
他看了看冯钧的腿,视线又在冯钧窄瘦而充满爆发力的腰上转了一圈,心中莫名把人和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男男女女做了比较,又为自己龌龊的念头感到几秒钟的心虚。
但他面色不显,规规矩矩说:“钧哥!今天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了!!”
他不等人开口,快步提着自己一大袋子东西往冯钧那边走。他把袋子放冯钧对面的椅子上,瞥了一眼没做表情和话语的冯钧,把手伸进塑料袋里拿东西。
“一条天叶,我买了两条一人一条,我钱不多,买不了太贵的了。”
“棒棒糖,果冻,薯片,巧克力。”
“还有盒慕斯蛋糕。”
东西满登登地放在桌子上,常羽把空了的塑料袋叠好塞进自己口袋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都给你。”
冯钧眉梢未动:“你又来做什麽?”
常羽摊手:“道歉啊,咱俩快赶紧和好吧。”他大言不惭:“我知道你还是不舍得我的,不然上次也不会转给我那麽多钱……是吧?”
常羽嘴里含着糖,舌根泛着甜:“我说让你转多少,你就转多少,难道不是想要和好的意思?”
他不走心地道歉,要不是冯钧做的端正,他甚至想翘起二郎腿。
冯钧安静着没说话,双手交叉合在腹前,紫砂壶里刚滚好的热水冒着烟,隔在两人中间像是笼了层白纱,水汽氤氲了眉眼。
他轻眯了一下眼眸,思绪游走。
对于今天常羽过来,他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我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帮到人固然好,是谁都一样。”
常羽一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冯钧低头看了眼时间,语气和缓:“动一下手就可以解决的麻烦,没必要拖下去,给你转账只需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仅此而已。”
冯钧用温雅的腔调轻描淡写地说着。
常羽把冯钧说的话在心里念了一遍,心道这好办了,他忽地一笑:“那太好了!”
“之後白天能不能让我来昭瓷多坐坐?我不打扰你工作。”
冯钧不由得身体前倾,更清楚地看见了常羽一脸欢喜地表情:“……”
“你知道山上有个地方在修建风力发电的吧?最近又搞了个什麽太阳能——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常羽抑扬顿挫地把山上的‘衣食住行’诉说了一下,声音一阵高一阵低。
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他正要倒茶,冯钧把倒好的茶推到常羽手边。
他仰头饮尽,总结道:“你看,我都冒着过敏的风险来找你了,那你应该能看得出上面的环境是有多糟糕了吧?”
他是谈判的一把好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说了,你门前的石狮子还没修好,我怎麽能就这样走了?!”
赫然忘记自己当时扔下一百万离开的时候是有多潇洒。
冯钧:“……”
常羽今天又把小时候黏上常青肃时的劲拿出来,如今的他比以前更懂得如何进退。他腾地起身,对着冯钧颔首:“那先这样,今天就不打扰你了。”
昭瓷的院门一开一合,高墙外青年扯着嗓子吼一句:“钧哥!明天见!”
小院里吧嗒一声,是打火机按动的声音,口袋里许久没碰的烟盒被扔在桌子上,冯钧右手微垂弹着烟灰,转头看向堂屋里的四水归堂。
滴答滴答,水面荡起涟漪,惊动休憩的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