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监视向日葵山中清晨露水重,最为……
山中清晨露水重,最为清爽。
白色宾利行驶至昭瓷门前,一个穿着米色衬衫的男子从驾驶座上下来,一手拿着档案袋。
男子正要敲门,馀光里忽地闯入了什麽,他倒退一步,目光落在石狮子嘴上衔着的向日葵上。
冰凉潮湿的露水点缀着娇嫩饱满的花瓣,在这处是很亮眼的橙黄色。
男子‘咦’了一声,把向日葵从狮子口中抽了出来。
昭瓷的门轰然开啓,胡秋实带着花一起进去。
“我已经看过冯先生填写的测试表了——也就是您这半个月以来几乎没出过一次昭瓷吗?”
冯钧正站在池边喂鲤鱼,眉梢都未动一下:“出过一次,平时比较忙,没时间。”
胡秋实把花放在院子里的桌上,他严肃道:“冯先生,如果你说的‘出过一次门’是指有人把门前的石狮子撞了之後,您出门查看情况的话,这是不算的。”
“我是您的心理医生,但是您似乎并不信任我。您说您在昭瓷忙,我听您的侄子说,您最近出的单比以前少了近乎一半的量。”
胡秋实格外头疼,他是个心理医生,在和病人聊天的时候也遇见过不少人回避问题,但是大多数主动找心理医生的人,都会在谈话过程中慢慢卸下心防。
冯钧不一样。
自己很多问题问出去,半天都得不到回应,甚至有时候这人还会故意说谎丶隐瞒消息。
胡秋实无数次想问:您这麽提防我,您找什麽心理医生啊。
冯钧不置可否,他把手中的鱼食全扔进池子里,鲤鱼争相聚在一起,他拍了拍手,另起话头:“喝茶吗?早晨刚泡好的乌龙茶。”
胡秋实无可奈何地叹道:“冯先生,我来这里不是来喝茶的,您不要回避问题。”
冯钧把茶炉上的茶端了出来,看见胡秋实的手边还放着一束向日葵。
他把茶推过去,接过胡秋实递过来的档案袋,一面随口问了句:“哪里来的花。”
胡秋实顺着视线看了眼,他刚才光顾着说话,差点忘记了这朵向日葵。
“冯先生不知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向日葵正在外面石狮子的口中衔着。”
冯钧打开档案袋的动作停住,偏头再次看了眼花,神色有些无奈:“……”
胡秋实敏锐地察觉气氛不对,他谨慎道:“需要我把花再插到石狮子的嘴里吗?”
他心道有钱人都讲究,尤其还是这种住老宅丶用老东西的人,最是看中风水,就连门前那两个石狮子,除了显富贵,就是镇煞。
现在门口少了一个石狮子,这花该不会是风水局中的一部分吧?
冯钧敛目:“……不用。”
胡秋实起一半的身子又坐下,他下意识拿起桌上有些晃眼地向日葵,手刚碰上去,就见一向对任何事都淡而不厌的冯钧盯了过去。
手背上灼热的视线感差点让胡秋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胡秋实迟疑:“您……”
冯钧微微一笑:“胡医生请说?”
胡秋实再伸手,在向日葵的花心处拔出两颗瓜子,咔嚓两下吃了瓜子仁:“瓜子味道不错,冯先生要试试吗?”
冯钧语气微重:“不吃。”
“那冯先生介意我继续吃吗?”胡秋实把手放在瓜子上,作势就要拔。
冯钧笑意淡了:“……”
一片死寂中,小院忽地传来一阵笑。
胡秋实面上多了些真诚的笑意:“昨晚发给冯先生的那张测试表如果没有写的话就不用写了,等我回去之後给冯先生换一张。”
冯钧颔首。
“我不知道最近冯先生经历了什麽,我想就算我问,冯先生也不会说。”胡秋实咽下口中苦涩的瓜子味,“这可能是……”
……
胡秋实临走前又给冯钧做了其他测试,在经过两个小时闲谈後,他观察到短短十分钟内冯钧看了三次手表时间,他起身,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这时,昭瓷的大门的门环响了,胡秋实下意识看向冯钧,意外看见冯钧愣怔的神色。
胡秋实两眼放光:“这外面是谁?”
冯钧顿了一下:“不知道。”
胡秋实起身过去:“我去帮冯先生开门。”
从刚才的交谈中,他知道每天都会有人来昭瓷敲门,虽然冯钧没有说太多,但是说起这件事时,语气明显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他猛地拉开门,想一睹那人的风采,冷不丁地和外面老人对上,他一时没绕过来弯:”怎麽是您——”
冯钧从院子里走至门前,没有理胡秋实犯癔症,他看向外面的老人,平静道:“徐叔。”
徐隆云迈步进来,左右一扫,瞅了胡秋实一眼。
“胡医生也在啊。”徐隆云右手拿着烟斗,张嘴就一口旱烟吐了出来。
胡秋实没看见想见的人,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