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埋下了头。
黎杨伸手,眼神认真地将助听器给他戴上。
他的指尖抚过闵泽的面颊,很痒。
闵泽没忍住,握住了他的手。
黎杨一头雾水地看他。
闵泽眼神暗了暗,也不言语,手指先是收紧然後再猝然松开。
戴上助听器之後,这个世界顿时变得清晰起来。闵泽能够听到窗外风吹树枝沙沙作响,学生们下楼梯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和他挨得那麽近的——黎杨轻浅起伏的呼吸声。
没有理由的,闵泽的气息变得沉重起来。
“听得清吗?”黎杨问。
闵泽点了点头。
闵泽退了一步,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麽?”
黎杨轻笑:“我想和你做朋友”
闵泽:“只是朋友?”
黎杨:“不然呢?”
刹那间,铃声响起,教室里面的灯被关上,黑暗中只剩下他们沉默地对望。
闵泽撤回目光,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黎杨独自一人待在教室里,极度安静,安静的只有他的心跳。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相比别人厚重的书包,他只带了一个斜挎包。
一轮金黄的圆月悬挂在天上,黎杨很久没有看到过月亮,不是月亮不常见,只是他没有擡头张望的习惯。白天人来人往的走廊变得空无一人,黎杨的影子映在地上,竟然显得很孤单。
他的脚步很轻,轻到楼梯间的感应灯都没有亮。
他拐了弯,要下楼梯。
冷不防的,他听到了一声低沉,微哑的声音。
“你好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离开了的闵泽。
“你还没走吗?”黎杨问。
闵泽又不回答了,他走在前面,和黎杨保持着距离,却又让黎杨跟的上他的脚步。
一路上,他们的步伐一前一後,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
直到黎杨上了司机的车,闵泽才停下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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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泽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单间,没有人陪伴,他自己住。
他熟练地切菜做饭,将一切打理的有条不紊。
屋子虽然有人住,却缺少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夜晚,他只留了一盏台灯给自己。他靠在床上,继续写白天没有写完的练习题。
小羊手术好的差不多了,摘了圈,猫咪跳上他的床,想要和他一快挤被窝。
闵泽喝道:“回你自己的窝去睡。”
猫咪不同意,开始在他床上跑酷。
闵泽也没有管,等它累了自己会回猫窝睡觉。
小羊偏偏要跳到床头柜,踩在了一条围巾上。
闵泽停下手中写写划划的笔,起床把猫咪抱出卧室,然後关好了门。
闵泽把围巾叠好,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
那是一条米白色的围巾,上面有两个小洞,猫咪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