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虽然他重复的这句话念出来有点歧义,但是黎杨还是点了点头。
闵泽很轻蔑地一笑:“好啊,你赔我。”
黎杨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脸上见过对自己的敌意,他面具戴的太久了,时刻用虚假的善意僞装自己,而和他相处的人们也就把那当了真。
黎杨没有生气,反而起了一丝兴趣。
要是眼前的这个人,眼中有他,会是怎麽一副光景呢?
“抽个时间吧,跟我出去。”黎杨说道。
忘了他听不清楚,他又把字打在了手机屏幕上。
闵泽:“就今天。”
黎杨点头:“行。”
去校外的路上,黎杨还尝试着用手机和他交流。
闵泽刚开始还看他的手机屏幕两眼,後来嫌麻烦,按住他的手,让他把手机收回去:“这里没有别人,你说大声点我能听到。”
他自嘲道:“我还没到聋子的程度。”
黎杨轻笑:“我要是不想说大声点呢。”
闵泽冷哼一声:“那你别说话了。”
黎杨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掌之中抽离:“我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
不知好歹,油盐不进。
闵泽其实不太听得清他说的什麽,只能从他的口型辨别,他盯着黎杨的唇,本意是想分辨他说的话,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看他姣好的唇形一开一合,他说话间嘴角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说的具体内容什麽闵泽早就不清楚是什麽了。
助听器门店离学校的路也不算很近,但闵泽一路上心有旁骛所以觉得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门市里,黎杨站在一边,看闵泽重新配助听器,那个狂妄的小子低着头,由一匹孤狼变成一条温驯的狗,让老板给他戴上试用的助听器。
一番操作下来,老板问闵泽:“需要什麽价位的?”
黎杨插话进去:“别问他,你问我。”
配好需要时间,老板说最少要一个星期,黎杨留下了自己的号码,说他到时候来取。
出了店,闵泽问他:“多少钱。”
黎杨耸了耸肩膀:“不是说了我赔你吗?你不用关心价钱。”
付定金的时候,闵泽瞟了一眼价格,都快赶上他之前那个助听器的原价:“多少钱,超了的我给你。”
黎杨不太在意:“不用了。”
闵泽漆黑的眸子凝视着黎杨,用很生硬的口吻问他:“差多少?”
黎杨回头看着他,轻轻勾唇:“我不差这点钱。” 他是用口型说的,虽然听不清楚,但闵泽知道,他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各怀心思,在路灯下分道扬镳。
然而原本也应该离开了的闵泽走到一半折了回来,目送着黎杨一路走远,他双眼中的情绪翻涌如墨,叫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等黎杨走远,闵泽发现他刚才站的地方多了一枚戒指,戒指不大,银做的。
他捡了起来,端详了一番,戒指内侧刻了一行数字:8。25。
闵泽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黎杨曾经捡过一条流浪狗,刚开始的时候凶巴巴的,连摸也不让摸,後来他只是多给他几口饭吃。
那狗一看到他便会摇着尾巴过来。
人和狗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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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泽坐在座位上,他旁边的人已经三天没有来学校了。
明明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身边的这个座位有没有人。
黎杨就像一缕不散的烟,很难让人在心中忽视他的存在,只要留下那麽一点点的印象,就在心中挥之不去。
没有人知道,黎杨这些天其实天天到学校。
只不过每次等陈叔停车之後,黎杨并没有踏入学校的大门,反而脚步一拐,拐进一条狭隘逼窘的小巷子。
黎杨轻车熟路地爬上一栋即将拆迁的自建居民楼。
居民楼不高,就两三层的样子,但是摔死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这几天雨下得多了,天台上都是溜的,长满了青苔,稍有不慎就会跌倒。
黎杨靠近边上的石头围栏,这块地方石头都碎的掉灰,和危房没有什麽区别,虽然身体的本能够告诉他危险要远离,但是大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早就断了,他不觉得畏惧,只觉得有种神秘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