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他们都有一个荒谬的父亲
林序衍难以言喻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如果仅仅是审视,似乎又掺杂了些其他的东西,让他回想起秦绝最初带他回家时的目光——
好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这种感觉让林序衍心头一惊,他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直追寻的答案,可能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样。
“我得提醒你。”
秦潍州开口了,“秦家不缺养一个人的钱,但既然你要跟在秦绝身边,就收起你那野性子,别给秦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别有非分之想,我比你更了解我儿子,想上他床的人多了去了……但肯定不是你。”
他以一副长者的姿态,却毫不避讳地谈论自己儿子的私生活,仿佛秦绝的一生也只是他手中的玩偶。
林序衍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脱口而出。
“你疯了吧?!哪有父亲在背後这麽说自己儿子的!”
从踏入这扇门开始,郁积的情绪如火山爆发,面对秦潍州那张衰老而丑陋的脸,他真想伸手撕碎它。
很奇怪,林安鸿对他也像对待一个物品,但林序衍还能选择无视,但同样的事发生在秦绝身上,他却像被点燃的炸药,那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想,无论秦绝对他有什麽样的企图,此刻他都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感同身受。
他们都有一个荒谬的父亲。
而林序衍比谁都清楚,从他们出生在这样一个扭曲的家庭,就已经坠入了地狱。
久违的耳鸣再次袭来,像蝗虫在脑海中鸣叫,林序衍睁大眼睛,看着秦潍州那干瘪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什麽声音也听不见。
即使他告诫自己,不要成为像父母那样的人,甚至为此反抗他们的教诲和命令。
但那些已经变质的亲情,就像深藏在大脑深处的污水,时不时散发出恶臭,像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我,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林安鸿?
你,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秦潍州。
“序衍,辛妍说还有事找你,让你先回公司。”
柔和的女声将他拉回现实,刚才的思绪突然收回,林序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意识到自己脸色有多难看。
“你……”
慕燕珊皱了皱眉,转头对沙发上的老人说,“别太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我们走吧。”
慕燕珊见林序衍呆立不动,额头上冷汗涔涔,立刻拉起他的手腕快步向外走去。
曾木离从庭院里急匆匆跑来:“秦老先生,您看这个——”
“让他们离开吧。”
沙发上的老人轻轻敲了敲拐杖,面无表情地恢复了最初的冷漠,“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
“你的手机。”
慕燕珊不知道什麽时候从曾木离那儿拿过了手机,递给了林序衍,“你会开车吗?”
她试图转移眼前这个男孩的注意力,林序衍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虽然他比自己小了十七岁,但在慕燕珊心里,他更像是需要保护的弟弟,让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
“不会。”林序衍开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如此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