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输道:“这有什麽难的,我也能。”
齐山没多说,只把石子抛下,擡眼看向谢知云,示意他来试试。
谢知云兴致勃勃,自觉已经看出诀窍,只要手够快,就能抓起。
等真动起来就不是那麽回事儿,抛子不知滚去哪里,手还没摸着石头。
他开始耍赖:“这回不算,再来。”
齐山当然不会和他争,看他低着头琢磨几颗小石头,比自己玩还高兴。
“别急,慢慢来,看准了再抓,”齐山一边说一边上手演示,“也别抛得太高,不然接不住。”
抓石子本就不难,谢知云只是从来没玩过,有些懵。又尝试几次,总算成功抓起一颗,接着越玩越顺,也能挨个全抓起来。
齐山又教了新花样,一次抓好几颗,或者用手背去抛了再接。
简简单单的抓石子,俩人却是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脚都麻了,才站起身。
谢知云走动两步,擡头看见月亮又往上爬了一截,笑道:“不知不觉竟这个时候了。”
齐山擡脚将石子拨到一边,转头看眼水池,说:“我去接盆水来,洗洗手了先歇息,改天再玩儿。”
“又不泡脚,哪用那麽麻烦,直接去冲一下得了。”
夏日的水并不怎麽冷,水池离得也不远,齐山没坚持,同他一起慢悠悠走过去,就着下落的山泉水,仔仔细细将手上沾的泥灰冲洗干净。
门窗一直开着,屋里热气早已散去,床上还铺了竹席,俩人上床没一会儿就陷入梦乡。
下过一场大雨,地里的菜长得更快,没几天就冒出一茬新的。
他俩一顿饭也要不了多少菜,吃都吃不及。便起了个大早,挑着那些鲜嫩的,摘了满满几大筐,送去山下。
土路两旁的树木不够高大,遮不住太阳,虽才升起不久,却也晒得人发昏。好在他们吸取教训,记得带上草帽和蒲扇,稍微好受一点。
桃源镇一如既往的热闹,吆喝声接二连三响起。
早上忙着摘菜,没来得及煮饭,他俩先去买了几个糙馒头,一边啃一边去集市租摊位。
热天里,大夥儿出门都早,集市上已经没多少空位。左拐右拐寻到自己的摊子,先解下腰间的葫芦,痛痛快快喝几口凉水,缓缓干噎的感觉,这才腾出手来铺草席。
走这一路,竹篓上盖的一层南瓜叶都有些蔫儿了,好在下面要卖的菜瞧着还是水灵灵的。
谢知云嘟囔:“幸亏遮了下。”
一边将菜分门别类地在草席上摆放整齐,齐山在一旁帮忙,口中不忘吆喝。
“豇豆,新鲜的豇豆,又脆又嫩嘞。”
正是买菜的时候,集市上人来人往,很快有个老夫郎在面前停下,弯腰拨弄摊子上的菜:“豇豆怎麽卖的?”
谢知云忙笑着搭话:“六文钱一斤,都是今儿早上才摘的,可新鲜了。”
老夫郎自然没那麽爽快,少不了要讨价还价一番。最後还是一文没降,不过打称的时候给抹了零头,只算三斤。
老夫郎占了便宜,很是高兴,挎着篮子又去到别处。
等他一走,谢知云就赶紧将拨乱的菜重新摆正。摆着摊子卖菜的,人家要看看新不新鲜,总不能拦着,不然定被人说事儿多,一传十十传百,往後生意就不好做。
因此只要不是故意把菜掐烂丶抠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摊子上收拾得干净整洁,有什麽东西一目了然,看着就舒心。加上在这儿摆了那麽久的摊,多少也积累一些熟客,菜卖起来很顺利。
不到两个时辰竹筐就空了,挑剩下的些,也被当添头送了出去。
太阳越来越烈了,光是站在原地,就热得冒汗。谢知云掏出帕子,擦去额角的汗,又把最後葫芦里最後一点水喝完,晃悠两下,看向齐山——
“先去前面灌些凉茶,等会儿路上喝。”
齐山一直在吆喝,难免口干舌燥,葫芦里的水早没了。听他一说,无意识地舔舔嘴唇,答应下来。
凉茶铺子离得不远,出了集市走两步就到,门前搭着篷子,遮出一小片阴凉,可以歇下脚。
像他们这样想法的人不少,都是带了葫芦丶竹筒去买的,生意很是红火,还得排队等候。
不过店主夫妻俩个配合,一个收钱,一个打水,队伍行进倒是挺快。
站了没多久就轮到他俩,一问不止卖凉茶,还有梅子水丶紫苏饮。
俩人嘀咕几句,很快商量好,凉茶和梅子水各灌了一壶,拢共八文钱。不过分量足,又还没被晒热,很是解渴,这样的天气喝着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