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下蛋
寒风整日呼啸,像沁了冰的刀片,每刮一下都割得人皮肉生疼,又干又冷。
窗外越来越亮,浅淡的阳光照进屋里。
谢知云却感觉有些凉,拢了拢棉被,屈腿将自己缩成一团。
迷迷糊糊中伸手往旁边一摸,果然没人,齐山不知什麽时候就起床出门。这人精力旺盛得很,昨日砍了一天柴,夜里还能缠着他闹到月上中天。
睡得太晚,身上又疲乏酸软得厉害,谢知云又赖了会儿床,终于决定起床。一掀被子就冷得打颤,他又连忙退回去,直接躲在被窝里,蛄蛹着磨磨蹭蹭地穿衣裳。
好在褪下的里衣早就捂在被子下,没被外面的冷气侵袭,套在身上不至于冰得人一激灵。
推开门就被冷风糊了满脸,叫他不由往上拉了拉衣襟。
二黑从窝里钻出来,绕着谢知云又蹦又跳,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都跟着摇晃。他看得心喜,伸手在狗脖子上挠一把,也是暖乎乎的。
火塘里还燃着火,正中央架着铁三角,三条腿深深陷进柴灰,稳稳当当。上面放了只敞口瓦罐,正咕嘟咕嘟冒泡,热气顶动盖子一开一合。
谢知云掀开盖看一眼,里面是大半罐红豆汤,豆子已经煮得裂开,烂糊糊的,汤水都泛着红。似乎有些干,谢知云端起火塘边的水罐,往里添了些,重新盖严。接着起身掀开草帘,往竈房去。
两个竈洞都还有火,一口锅烧水,另一口蒸着糙面馒头和老南瓜。
刚舀一瓢水进木盆,就听二黑在外面嘤嘤叫,一声比一声高,满是欢愉。
跑到门口一看,果然是齐山回来,背着满篓子枯叶,手上还提了两只灰毛兔子。
一晃好几个月没猎过兔子,谢知云眼中难掩惊喜:“今天运气这麽好?”
齐山擡起手,也挺高兴:“估计是出来找食的,坑里掉一只,又在林子打到一只。”
他说着话,擡腿挥退伸长脖子凑上来嗅闻的二黑。看它跑远,这才放心把兔子扔在地上。放下背篓,将枯叶全撒进驴圈。
驴子成天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圈,时间久了难免又潮又稀,得勤往里垫干草枯叶。积得多也不要紧,来年种瓜点豆,栽花栽树少不了用肥。
探着身子将枯叶用竹耙拨开铺匀,一低头看见木槽底没多少水,他又去水池边接了半桶兑满,便拎上兔子转身进屋。
谢知云洗漱完,折把枯枝塞进铁三角底,下,听见脚步声立马回头,视线落在两只兔子身上,不禁露出笑来:“看着还挺肥的。”
“估计有个四五斤,”两只兔子全是出气多进气少,还用草茎拴住腿,也不怕逃跑,齐山直接往角落的破筐一塞,走过来就着谢知云洗过的水擦了擦手,“要不就卖一只,另一只留下自己吃?”
谢知云不大喜欢吃兔肉,想了想说:“都卖了吧,多割两猪肉回来,炸丸子吃怎麽样?”
齐山也不是很热衷野味,相比而言,还是猪肉吃着过瘾,遂点头道:“成,再砍两根骨头回来熬汤,天冷吃着热乎。”
谢知云笑得更欢,“嗯,正好木雕和竹盘攒得够多,也该去卖掉。还要再打些灯油,称两斤盐。”
两人细数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进竈房捡了一竹匾馒头,和老南瓜一起端出来,放在火塘边的矮凳上。
瓦罐早被端下,放在火坑边角的柴灰之上,三角架也撤到一边。
火坑中央码了几块劈好的木柴,因晒得干,烧起来快而猛,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火焰高高蹿起,映得人红光满面。
两人各捧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汤在手心,慢慢吹凉表层,痛快喝下一大口咸香浓郁的紫红汤水,再啃一口厚实的糙馒头,或者夹一块甜软的南瓜,又怎麽会觉得冷。
二黑养成习惯,知道等他们吃完就轮到自己,现在绕来绕去甩一屋子狗毛,只会挨训。便乖乖窝在角落烤火,前爪搭在嘴筒子上,一声不吭,闭着眼睛似要睡着。
窗外寒风依旧,吹得树枝呼呼响。有细碎的说话声从火塘屋里传出,渐渐被风吹散飘远。
突听几声高亢的“咯咯哒”自远处响起,二黑立马警觉擡头,两只尖耳朵立起,凝神听了一会儿又重新趴下。
谢知云吃饭的动作一顿,往窗外瞄了一眼另起话头:“天天听着鸡叫,连蛋壳影子都没看见。珠哥儿和我们一道买的鸭苗,听说早就开窝,已经生了好些蛋。”
齐山往他碗里添上一大勺红豆汤,并不怎麽着急:“我看那几只母鸡冠子都红艳艳的,肚子也大,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下蛋了。”
谢知云听了,并没抱多大希望。
但吃过饭後,闲着没事踱过去看一眼,竟真的在鸡笼顶上用干草垫的窝里捡到两枚鸡蛋,摸起来还是温热的。
谢知云喜不自禁,一手握一只,小跑进山洞,找到正忙着做木床的齐山,将两只手一齐递到他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