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她们中途是可以休息一会儿的,刚好让陆霖诺吃饭,结果还是避免不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魔咒。
正当陆霖焫忧心之际,闫峯发消息过来说已经到院外了。
她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赶忙让院长开始安排集中院内的适龄女孩,她要给所有即将开始或者已经在发育过程中的女孩子讲课,趁着要去车里拿课件的功夫,陆霖焫把陆霖诺送到闫峯跟前。
闫峯的意外出现让陆霖诺阴霾了大半天的心瞬间拨开云雾,小声跟妈妈道别完,就欢欢喜喜的钻进对方怀里。
“我想你了。”陆霖诺舒舒服服的窝在自己专属的安全领域内。
闫峯捧着对方的脸亲了会儿,道:“宝宝,先吃点东西。”
一说吃饭,陆霖诺就想起中午吃饭看到的一切,他摇摇头,闷闷不乐道:“我没有胃口。”
闫峯中午抽空看了一会儿直播,正赶上他妈带着陆霖诺去餐厅吃饭,没看完他就预判到对方中午吃不好,直接的开车往这边赶来。
福利院很偏,离公司有些距离,闫峯来的路上有些後悔没叫司机开车,这样他能继续看着直播。
“乖,我也没吃饭,宝宝陪我一起吃点吧!”闫峯打开原本给陆霖诺准备的午饭,保温饭盒里的饭卖相依旧很好,没完全凉,温温热。
“好吧!”
既然是一起吃,陆霖诺十分严格,他吃一口,对方必须吃两口,边吃边给对方讲他在福利院的所见所闻。
吃完饭,陆霖诺沉默地趴在闫峯怀里,因为没有午睡,身体有些困乏。
但他的脑袋里面全是今天看到的画面,除了那个吃饭很香的唇腭裂小孩,他还看见好几个白头发小孩子,还有走路一瘸一拐的。
“诺诺,别多想,还有半小时,闭着眼睛休息会儿。”
“闫峯,我想帮帮他们。”
闫峯大手附在陆霖诺的眼睛上,汹涌的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出,他此时心里无比懊悔没能将福利院主题一并摒弃掉。
“好。”答应完,闫峯继续道:“宝宝,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帮助。”
就像有些小孩可以通过手术恢复正常,而有些却不能。
“我知道的,你昨天跟我说的我都懂了。”
心怀怜悯,不想袖手旁观,但又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何止陆霖诺,闫峯也逃不掉,他的心只能装的下陆霖诺一个人,承载着陆霖诺的难过。
“好了,宝宝,没多少时间了,快闭着眼睛休息会儿,不是还要讲小麦成长吗?”
唔!
陆霖诺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等妈妈讲完课就该他了。
他要给一年级上体育课的小朋友讲小麦养殖,感伤被当衆讲课的紧张悄然代替,陆霖诺赶紧闭上眼睛,脑袋里默默复习自己的教学流程。
闫峯既然来了陆霖诺就舍不得他离开,抱着人不肯撒手,没等他怎麽闹闫峯就留下来了,跟当初玩闹拍戏一样,站在镜头外耐心等待。
陆霖诺的养殖课很简单,十几分钟就能讲完,讲课的地点没在教室,他和小朋友在草地上围成一圈,旁边还坐着美名其曰当助教老师。其实是陆霖诺的勇气支柱,他的妈妈。
而且一擡眼就能看见闫峯,陆霖诺原本怕紧张讲不好,准备照着课件读,但是没想到开始讲了,带着大家一起给小盆装土丶撒种丶浇水,条理清晰,比他预想中最完美的结果还要好。
小朋友非常给面子,各个都表现的很积极活跃,极大的鼓励了陆霖诺的自信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热情洋溢的小孩之所以‘兴趣满满’,并不完全是因为他讲的课堂有多麽生动,他们只是以为院里来了可能将他们带走,给予他们家庭的人。
在场的大人都能看出这些行为背後显而易见的期盼。
陆霖诺的认知太少,他从病床上清醒至今,每天都生活在闫峯和家人建造的乌托邦中,等他未来在某一刻後知後觉的反应过来时,心情不再像今天这样被猝不及防地揭开残酷现实世界的一角後,所看到的不可置信的,被苦难击中而産生的悲伤。
那时候的他只是真正的懂得了生命的不公,并且像闫峯期望的那样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但陆霖诺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的选择和坚持,接受并不代表他会放弃抵抗,放任自己犹如投入大海的小石子般,哪怕最後依然要沉入深海,他也要激起涟漪。
第一阶段的录制暂时告一段落,在导演组结束采访时,陆霖诺没有了第一次被采访时的慌乱和啰嗦,他只是微笑着面对镜头表示。
这几天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