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跟放了被柠檬气泡水一样,使劲晃几下,冒的泡都是酸的。
宁浔摇摇头,“我觉得很有意义,让我体验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或许,我还要和你说谢谢。”
措不及防脑门被轻敲了一下,落下个很清脆的声音,宁浔缩了下肩膀,他听到江向忱毫无情绪的声音道:“感谢我的话,把工资分我一半。”
宁浔:“。。。。。。”
忽然也没那麽感谢了。
导演恰时喊他过去,他便忙慌不择路的溜走。
徐导眼睛紧盯着镜头调试,“感悟的怎麽样了?”
宁浔想了想,认真道:“有感觉了。”
“有感觉了就再试试,”他难得安慰後辈,“年轻人还有很多试错的机会。”
宁浔又回到冷宫正院的门口,抱起木牌,他跪坐在地上,凉意从下半身蔓延至全身,握着木刀的手都变得僵硬。
宁浔,他是因为你才死的。。。。。。
脑海里不由自主跳出这句话,宁浔抓住它,被带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他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可那些声音没有因此放过他。
“要不是为了他。。。。。。”
“小儿子也没人照顾。。。。。。”
“你当时为什麽没有第一时间叫救护车!?”
“如果不是你那通电话,他就不会死!”
他闭上眼,好似有什麽从他身上汹涌流逝。
眼睫颤抖着睁开,有一片雪花落下,放大在瞳孔里模糊了视线,被烘成了水飘荡眼眶里,再化成热泪流出来。
是的。
都是因为他打了那通电话。
闪光灯照得他眼睛酸涩,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略带着青涩和不好意思的纠结:“爸,我到车站了,你。。。。。。可以来接我吗?”
程仁山那日似乎也很高兴,乐呵着和他说程昭然期末也考了第一名,宁浔坐在副驾驶听着,并不打断他的兴致,打算把他拿到奖学金的事回去再分享。
程仁山攒了好几年的钱才买下这辆二手汽车,他们家离县城还有段距离,程昭然来回回家不方便,他当时咬咬牙,安慰自己买了方便接送人。
车到了驾照还没学,他又在半夜挑灯夜读,宁浔记住了时不时在他身边给他出题。
也是一个冬天,天黑的很早,雪下的也大,越往家走路边亮着的灯越少,黑到宁浔看不清两侧的路,提醒他开慢点。
“没事,这条路我走几十年了,闭着眼都能摸回家。”程仁山这麽说着,还是放慢了速度。
宁浔抿着嘴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当时怎麽也没想到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担心成了真。
一辆大货车从拐角闯出,闪光灯亮得人什麽都看不见,头忽然被一道很重的力道按下,“低头——!”
宁浔下意识抱住头,紧接着冲击力把他撞向车门,车窗好像也碎了,划了他一手背的血,背部撞上硬物,止不住的咳嗽干呕。
半晌没从剧烈的冲击中回神,灵魂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在全身,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宁浔愣愣着去摸,借着亮光,他看到的是粘稠的深色血迹。
不是他的。
“爸。。。。。。”声音不受控的颤抖,卡车的灯还在亮着,宁浔看到了他被一根钢管刺穿,从他的腹部。
血甚至飞溅到他的脸上,程仁山的口中也在流血,宁浔手抵在他下巴去接,很快从指缝里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