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快把头垂到桌子底下,在自习室打电话并非他素质全无,他声音放得很低,掩饰自己的情绪:“你现在在哪里,”
“西区‘macula’,你要过来吗,”
过去?
他不知道他们地下恋吗。戚衍榆这麽想着,随後他立马理解了:不过是顾惊澜让他过去喝饮料等他结束而已。
“我心有点痛,”
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戚衍榆声音很浮弱,他的脸都快贴到膝腿了,不拿手机的手,垂在了椅脚,血色并不明显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裤脚,“可能是熬夜熬的……”
“你在图书馆?有药吗?有没有吃药?”
“……有,”戚衍榆一愣,他还在伤春悲秋,对方的表现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心经常会疼一会儿,有时候吃不吃药,一会儿就不疼了,“开完会,给我带杯果茶吧。”他还在掩饰自己的因为夏依依而难过抽痛。
顾惊澜那边不知道还有多久结束,戚衍榆很快从桌子底下起来,就看见对面和隔壁自习桌投来白他的眼神。
他安然收下後,没皮没脸地趴在桌子上,灰黑的眼睛觑着笔记本上的时间,九点顾惊澜那边应该就开完会了。现在距离九点还有一小时。
摸着手机,在刚打开金铲铲时,人影就映入他眼帘。
把他蜷缩空拳的左手捏了捏,“有多疼,我看看,”把他从桌子上拉起来一点,看他的唇色脸厐。
顾惊澜他喵的居然会都不开,过来用了多久,有五分钟吗?
他是跑过来的吗?
没等戚衍榆看清楚,他的书本,笔记本唰唰地被装进了包里。
自习室邻座有几个本来对这个在自习室打电话,虽然打了一分钟不到的家夥就有鄙夷,这下看见一个人过来,把他东西哗啦啦收拾。
戚衍榆呆住了,那个人轻轻揉一下他的脸,看起来是以为他疼傻了。
“吃药了吗,”
那个人是满眼全脸的紧张,跟平时逗他轻松戏谑是不一样的模样。
随後,顾惊澜听他吐不出几个字,“走吧,”就把他拉起来,抱他起来。
怎麽回事,目睹他们面前隔壁的人被赶来的哥们扶起来,邻座才感到错愕意外。
邻座直接看着那人被他哥们带离开自习室,方才其实打不到十秒电话,实然也是能情有可原的,多点宽容心吧,在这个压力和心理问题爆炸的社会。
坐电梯下去,戚衍榆不知道图书馆停了轿车,保安的电瓶车也在。学校不让外来车辆进入,可能顾惊澜让网约车跟保安说了有人突发心脏病。
戚衍榆被顾惊澜抱上了网约车,车直接去侃北大附属医院。
“麻烦车顶灯打开,”直接要司机开了车内的灯,顾惊澜看他一向都是这麽惨淡窳白的脸色,又去摸他的整条左手臂。
“……不用去医院,”戚衍榆有了气力忙说,他怕他哥知道了,毕竟现在看病是实名制的。
“不去医院你能好?”比起他平时对戚衍榆的轻言戏语的,肃重不少。
这个人不说话,可能是气力不够,顾惊澜就掏他身上有没有带药,“带了药吗,”
戚衍榆愕愕哑哑地望着摸索他周身的人,顾惊澜看他似痴痛的表情,心软至极,对他说软话:“带了药吗,”
指骨小心翼翼地去碰碰他的脸,他怎麽心脏病发了。
“很痛吗,痛到说不出来就不说,我来找。”
顾惊澜就摸他衣服上口袋,掏他的背包,一只手还在揉丶搓着他的左手。
谈恋爱後戚衍榆惜命了很多,他现在不敢不敢随身带药了。
只是他吃了,没什麽效果。
顾惊澜摸到他两只手都有点凉,早已入冬多时,顾惊澜揉热着他手,哄小孩一样:“很快到医院了,别担心,”
“我不……”这个人还是想这不去医院。
“用我身份丶证,”顾惊澜早考虑这一点了,戚衍榆就怕实名制会通知家长。医院他家开的,他能不清楚什麽通道流程。他已经打电话安排好了,一到医院就马上心内外科检查。
本来挣着爬起来,为了不去医院想表示自己不痛的戚衍榆才放松了一点,
顾惊澜看他轻松了一点,能说话了,就与他说话:“痛了多久?”
戚衍榆仔细想,复习前就有点疼,後来复习中就很痛,後来吃了药缓了一会儿又疼了。“就一会儿,”戚衍榆遮掩含糊过去。
脸被转过来,他们的坐姿是奇怪的,顾惊澜是把他半搂的,他是靠在顾惊澜的胸膛上。
顾惊澜手方便按揉他的左手,呼吸吐在了戚衍榆的发凉的脸颌脖颈。
戚衍榆才似乎感受到一颗心砰砰疾跳,速度很快,可顾惊澜声定气匀的,眼帘昏垂,“你身上真没带药吗,”
那不是自己的心跳声,因为自己靠在顾惊澜心口上他略微似听见了顾惊澜的心跳。
……他真的有这麽紧张自己吗?
他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