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伸手,熟得不能再熟悉自然地用指尖去小心地捧了一下那个人睡歪低在前方的头颅,把戚衍榆的头往後拨,往後靠在车座上。
“瞌睡虫,还说睡不着。”
顾惊澜眼光灼灼地看他,越看越觉得当时自己认为这个人长相普通,可怎麽现在再看他戚衍榆,发觉他长得耐看又秀气?
眼型秀落,眼尾稍稍下垂,眉毛疏淡有致。
发色偏黑,剃得是学生头。後尾的发很短,额前偶尔没及时剪头发,略微低头,就会错落几根碎发在眉前。
脸很小,头也很小。小脸是带有一点病态的消白感,但只要他不生病,那张脸的窳白是恰好的颜色好看。
中途戚衍榆醒了一次,顾惊澜就好笑地问他:“饿吗,小猪。可以停路边给你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他喊自己什麽?戚衍榆呆呆痴痴地看顾惊澜,仿佛自己在做梦。跌进了一个满是糖浆的梦中。连梦中的呼吸都是恍惚的丶香甜的。
顾惊澜絮絮叨叨跟他说话,看他发现他原来没睡醒,就逗他地用指骨去摸了摸戚衍榆的脸。
戚衍榆倒是想起了昨晚,顾惊澜想要去亲他,但是他一直在说“怕被举报”,顾惊澜没有机会亲他。
他昨晚也太分奴了,这都不让顾惊澜亲?
虽这麽满心哀怨地想着,戚衍榆又睡着了。後来十点多到的半山坡的一雅餐厅。
这几天,戚衍榆这麽爱睡觉,主要是因为前半学期里,他都没怎麽时间睡觉,为了期中考试拼命复习积压了所有时间。
後来又因为病好了回去看见顾惊澜和夏依依的暧昧而心情跌宕激烈,外加平日的学习,他就没有怎麽休息过。
现在原来紧绷痛苦一直无法自我排遣的情绪一旦放松下来,这个人就经常陷入了拥有了比之前强不少的安全感的嗜睡中。
下车前戚衍榆被顾惊澜哄醒了,之所以哄,是柔声细语喊他,看他不醒,顾惊澜把车停在半山坡停车场,坐在驾驶座上,就等他醒来。
等他醒来的过程中,顾惊澜早就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如果不是怕会弄醒他,早就对他戚衍榆的这张消白的脸上下其手地又捏又摸。
戚衍榆醒来了,很意外车停在了车场一段时间:“为什麽……不叫醒我?”
“你睡得这麽香,叫醒你干什麽,不如多睡会儿。”
顾惊澜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戚衍榆想着,如果是换做其他人身上,可能早就厌恶抱怨了。比如他发小,再比如他亲弟弟。他们一向这麽讨厌他,他还让他们等,估计想融了他的心都有了。
戚衍榆下车和他进去一雅餐厅,是个景观非常独到的餐厅。
山景,园林,建筑都恰好,清雅,恬淡。
有几株不知道是什麽花的枝条,疏淡有致地横斜在庭院里。
餐厅建筑是偏现代和古典中式结合的,重叠结构,要穿过长廊内外庭院进去。
他们路过了一处养着大胖锦鲤的水池,戚衍榆想逗鱼玩。顾惊澜对他说自己先去拿个号,拿完号,顾惊澜再问餐厅买了一些鱼饲料,就走回戚衍榆身边,把饲料给他。
饲料塞到手里,戚衍榆还看了一下顾惊澜,顾惊澜却是看鱼,再转回来脸,他的脸是秾艳如烟露般。
“不喂吗,”
戚衍榆呆呆愣愣的:“喂的,”顾惊澜就把戚衍榆的手握住,把他的手伸进了饲料圆木钵,握住戚衍榆的手,就抓了一小把鱼饲料,往水池里扬。
细碎鱼食抛下,如同雨落水面,在阳光明媚的周二日里,折射出看不见的彩虹般。
荡起涟漪,引来了大大胖胖的斑斓锦鲤来争食。
顾惊澜在他身後,与他身背的距离近得只有两三厘米,可似在环拥他的姿态。顾惊澜握住他的手,他的指骨包拢在戚衍榆的手背和指尖中。
手的温度是温暖的,如同太阳光般,包裹住他的手,也裹着了他异样缓跳的心。
喂完胖锦鲤,戚衍榆心满意足,洗了手到餐厅里座位坐着。
顾惊澜是坐在他对面的,戚衍榆望去栏杆外,是山坡下的连绵葱郁树色的远景。远处的微风轻轻拂来,心都要融化在这一刻。
戚衍榆正要问顾惊澜两道中式古典菜选哪个时,看见一行人进餐厅。
看起来那行人当中有私保,其中有一个人,迈着戚衍榆熟悉的步伐,正要走去餐厅深处的包厢。
因为顾惊澜没有提前预约,偏爱点包厢的他今天只能安排在包厢外的雅座上。
戚衍榆看着那个人朝他偏侧的方向走来,他立马转过头去,歪侧着身体,把脸低着对着外面的风景。
顾惊澜看他动静,以为他碰见什麽同学了。等戚衍榆表情自然正要调侃戚衍榆时,发现戚衍榆慌忙地回头看那一行人走进包厢没。
“碰见谁了,”
戚衍榆还没坐热,他就起来,对顾惊澜说,“我出去一下,”怕那行人的私保或随行有人见了他一样。以防万一还对顾惊澜说,“你再见到我之前,别给我打任何电话和发任何消息,可以吗。”
顾惊澜不明白,可依旧答应了。
戚衍榆刚离开座位没多远,戚牧遥的特助走出来,对他说:“戚少爷,戚总要你过去一趟。”
特助的表情还是和蔼带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