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四十六章山寨
薛子峰被推倒在榻,後背不慎撞在坚硬之处,疼痛令他不禁发出一声闷哼,然未等再出声,他的双唇便被粗暴地覆上,瞬间,血腥之味在二人唇齿交缠间弥漫。
即使经历过了许多次他还是无力承受这样的深吻,薛子峰疯狂挣扎起来,可穆熠的双手宛如精钢铸就的镣铐,紧紧扣住他的手腕,高举过头顶,令他全然失去反抗之力。
薛子峰双眸中盈满愤恨,可在穆熠眼中,这份不得已的屈从恰似撩拨心弦的火焰,让他的欲念如野草般疯长。
他唇角勾了勾,炽热的吻沿着白皙脖颈一路而下,留下一个个彰显占有的印记,宣告着他不容置疑的主权。
……
薛子峰紧抿的嘴唇血色尽失,唇线更是绷得笔直,显然十分不好受。
可穆熠偏偏就是要他疼,要他长记性。
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静默片刻後,穆熠冷声开口,“若是可以,本王真希望那崔羌就此消失于世。”
见薛子峰抖得更甚,他又笑了,贴着薛子峰耳语,“担心他?”
语气轻飘飘的,但冷意全然钻进了薛子峰耳里,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母亲第一回带他入宫时,宫人们都说,大皇子殿下其言也,稳若平湖之水,少有起伏之态。无论心中是欢愉抑或气怒,皆以一恒常之调道之。
为何如今总是这般恶语相向?对旁人不以见得,唯独对他这个伴读总是变本加厉……
薛子峰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夺眶而出,穆熠只当他是被戳中了心事,心中不由愈加阴郁,冷着脸凶狠道,“别哭了。”
然而收效之微。
殿外大雪零落,阶前的石狮背上堆满了白雪,不知又过了多久,终是暄王殿下轻叹一声,“太子养尊处优,哪里懂得行军打仗的艰难。此次押送粮草,责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李国公能拿边关将士的命谋阴私,可本王不会。”
“至少这个关键时刻,崔羌不能死。”
这话已经算是变相的承诺了,可薛子峰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好似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尽。
那便继续哭罢,穆熠停下动作,近乎痴迷地打量着身下的沾满情欲的脸,不信便不信罢,至少此刻他方能真切地感知到旁人不曾见过的丶完整的薛子峰。
雪越下越大,山林中的树木被积雪压得微微弯曲。
通往山寨的道路崎岖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因此队伍显得十分绵长。
风在耳边呼啸,雪花不断地打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崔羌一边跟着走,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劫匪之中单单唯有山寨之衆,方才与他们交锋的分明是另一批人,劫完粮草後却并未一同上山。这个细节让崔羌心中一动,他桃花眼微眯,愈加确定埋伏于山脚下那一批人必有其他势力暗中操纵,不只是劫粮草这般简单。
山寨坐落于一座险峻的山峰之上,四周都是陡峭的悬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环顾四周,心中暗暗记下山寨的布局。
如所想般,粮草并未跟着他们运回山寨。
山贼将他带至一间简陋房屋前,木门被推开,就见穆翎被绑在屋中一根木桩上,四周皆是堆砌的木柴。
一眼望去,太子殿下的衣袍已有皱痕,沾染了些灰尘和泥土,却依旧能看出那锦衣绸缎的精致,仿佛一朵陷入泥沼却依然傲立的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穆翎擡起头,圆睁着本就清澈明亮的眼眸,朝崔羌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身後的劫匪用力推了把崔羌,没推动,崔羌自己淡然迈了一步,走上前,面不改色地将穆翎仔细打量了一番。
两人隔得近,穆翎面色如纸般苍白,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几缕贴在脸庞上的发丝。那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和脖颈处,更衬得他有些狼狈。
除此之外,身上倒是无伤。
片刻後,山贼合门而出。
“不许任何人靠近柴房。”随着一声粗犷嗓音的落下,整间屋子都沉闷下来。
崔羌双手也被麻绳反绑在了这根粗大的木桩之上,他沉沉叹了口气,似有些累了,将身体重心往後仰,闭着眼安静地靠了会儿。
天色渐渐变暗,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狭小的窗口投射进来,两人隔着一根木桩背靠着背,看不见对方的脸。
穆翎垂下头,事已至此,他也不急着开口了,只紧咬下唇在心中暗暗咒骂这些恶贼竟如此胆大妄为。
他和崔羌一前一後被押往山寨,其他人也不知被关在何处。
于从未孤身一人面对险境的太子殿下而言,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他并不知晓崔羌是想借此事顺藤摸瓜,找出幕後主为了不在劫匪面前露怯,穆翎紧咬着牙关强忍了一路。
明知崔羌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辈,可一开始的惊惶与愤怒在方才见到这人之时,却莫名安定下来。
虽不愿承认,穆翎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些庆幸,他依旧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尽管这人为了名利欺瞒利用自己,至少此刻在这狭小的房屋中,他二人皆身陷囹圄,何况此次一同押送粮草,若有差池,都会被怪罪。
这般想着,穆翎很顺理成章地将自己为何还会在意此人给说通了。
一时无声,只有屋外偶尔传来路过的脚步声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终于还是太子殿下忍不住开了口,折腾了一整日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疲惫。
“崔探事可还有把握确保此次粮草安全送达?”
崔羌微微睁眼,随即沉声道,“殿下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
“那你可想出法子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外头火把摇曳不定,光影在粗糙的石壁上疯狂舞动,透过小窗偶尔照进来。
崔羌记得,这屋外便是山寨正中央的空地,应该是山贼们聚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