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子!”田丰擡脚就要踹,少年禁不住瑟缩一下。
“行了,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三爷大度,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教训教训,让他涨涨记性算了,这几日,衙门查得紧,别给三爷惹事儿。”傅秉渊蹙了蹙眉头,不耐道。
“怎麽?渊哥这事也想横插一脚?”田丰瞧出傅秉渊的心思,似笑非笑,干瘦的面颊上一双倒三角眼眸透着精明和算计,他躬身薅住少年的头发,几乎要将他从地上薅起来,“渊哥,不是我说,我若放这小子走了,三爷那边,我说不过去呢。”
“说不过去?”傅秉渊反问道,“区区一个黄口小儿,三爷是多大气性,非得同他较出个高下来?还是说。。。”,他挑了挑眉,故意拉长尾音,“还是说是你赶着拿这小子去三爷跟前邀功?”
“渊哥,瞧您这话说的,咱都是三爷手底下的人,替三爷办事儿,不较真哪能行?”田丰干笑两声,目光同傅秉渊对视刹那,眼底拂过一丝轻蔑。
“既是这般较真,我也不好挡了你往上爬的路,就是不知道。。。”傅秉渊凑近田丰,在他耳边轻声道,“就是不知道三爷对你私下里吃漂没这事儿,较不较真?”
田丰神情一僵,脸上瞬时煞白煞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秉渊後退半步,给他整了整衣襟,“去年,你去道街口替三爷要账,那家掌柜的给了你不老少好处,转头你就打赏给了杏园的戏子,年底,布庄交不上钱,拿他们家传家的镯子抵账,你顺手就给了当时跟着你的小娘们,还有今年。。。。”
田丰脸色一变,登时舔着脸谄媚起来,“渊哥,渊哥!咱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个半大小子,咱好好说就是。”面上这般,他心里却忍不住暗骂起来,傅秉渊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事儿的?这要让他去三爷跟前乱说起来,三爷若是深查起来,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傅秉渊勾了勾唇,心想自己记得果然没错,田丰这个不老实的,前世背着三爷,昧下了不少银钱,还打着三爷的旗号,搁外面兴风作浪,後来听说,他得罪了人,吃漂没的事儿被人捅到了三爷面前,他被三爷挑断了手筋脚筋,扔到了大街上,在後面,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恐怕也没落下个好下场。
自己的腿废了就是拜他所赐,傅秉渊对这人生不出半点同情,他将少年提溜起来,擡眸对田丰道,“人,我带走了,三爷那边,怎麽交代,就看你的了。”话了,他扯着少爷往叶湑方向去。
田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时气不过,往地上狠啐了一口,“狗娘养的东西,都骑到老子头上来了!”
“丰哥,这下怎麽办?”身後的壮汉凑近问道。
田丰一巴掌扇到他後脑勺上,喝骂道,“怎麽办?你来问老子怎麽办?该怎麽办就怎麽办!走,回去跟三爷说,叫那小兔崽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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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好远,叶湑才敢回头,见身後没了那些个壮汉的影子,他松了口气,腿肚子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他打小就在村里生活,啥时候见过这阵仗,方才傅秉渊同那几个壮汉对峙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阿湑,怎麽了?”傅秉渊瞧着叶湑脸色发白,神色很不对劲,遂温声关切道。
叶湑摇摇头,歪头往身後瞄了两眼,傅秉渊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打方才起就亦步亦趋跟着他俩的少年。先前是他担心田丰咽不下这口气,恐怕会偷摸来拦路,提出要送这少年回家去,少年想必也是怕极了,并没有回绝他,指了路後,就安安分分地搁在他俩身後走着,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
傅秉渊轻叹了口气,晓得叶湑也担心这小子,但眼下他能做的也就这麽多了,从前不懂事,跟着三爷干了不少缺德事儿,落了话柄子,重活一世,他千方百计地想要避开这夥人,没想到还是碰上了,但好在田丰一门心思地想谋上位,必然会避免他跟三爷碰面,恰恰也如了他的心愿,仇要报,但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才是最要紧的。
三人都没言语,一时围绕在四周的气氛安静又沉寂,直至从大道上拐进一暗巷,身後的少年才有了动静,“两位大哥,我家就在这儿了。”
傅秉渊擡眸,一扇坑坑洼洼,残缺不全的木门跃然眼前,院中陈设清晰可见,破旧低矮的房屋,半朽摇摇欲坠的窗棂,还有院中几棵有年头的老树,瞧上去不死不活的,没点什麽生气。
“两位大哥,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可否请你们进屋喝杯茶?”少年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斟酌着问道。
傅秉渊本不欲同他有牵连,正打算回绝了带着叶湑离开,转身时,一垂髫小童猛地拉开门,手持一杆雕刻得潦草的红缨枪,杵了杵他的腰腹,
“你这个坏人!不许进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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