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
心软是什么下场,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不许哭。”
这种哭声并不悦耳,一抽一噎,想忍又忍不住似的,听着太委屈。像有几百只蚂蚁往他心口钻,密密麻麻的疼痒。
闻蝉听他声调疏离,生怕惹人厌烦,圈人腰身的手缓缓收回。
啪——
被褥中传出一声脆响,是男人下意识握住她退缩的手。
“跑哪儿去?”
“没有……”
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男人翻身过来,手臂如铜铁般将她箍紧,摁入自己怀中。
底下长腿亦缠上来,牢牢夹住她纤细的腿弯,叫她动弹不得。
闻蝉很不好受,谢云章身上只有单薄的寝衣,而她则像个初生婴孩,不着一缕被人裹在臂弯,压在胸膛。
她试探着动了动肩头,男人立刻睁眼,眉目威严,仿佛又觉她要逃一样。
“太,太紧了……”
怀中女子小声埋怨,谢云章才觉她胸脯起伏得厉害,随时都会喘不上气似的。
他没觉得紧,因为很软,像是填满鹅绒的蚕丝软枕,抱再紧都不为过。
“你自找的。”
话落,手臂不仅没松懈,反而又收紧几分。
闻蝉被迫听着男人的心跳,闷雷一般稳稳响在耳边。
自己的呼吸却难以控制,每回起伏都是与他过分亲密的接触。
于是没多久,闻蝉觉耳畔心跳变快了。
咚,咚咚,不仅快,而且乱。
两人双腿交缠着,她很难不察觉一些细微的变化……
谢云章猛地坐起来。
薄被滑落肩头,闻蝉慌忙躲进被褥中。
露出的那双眼睛,泪痕未消,湿漉漉的红着。
一点都不可怜,反引人施虐。
谢云章烦闷到了极点,叫她赤身入睡本是对她的惩戒,不曾想却成了对自己定力的考验。
且结果是,他对人毫无定力。
抱着她真的远远不够,此刻手臂上青筋浮现,是他想将人掰开来,揉碎了,再一点点吞吃入腹。
闻蝉刚获得自由的身躯亦瘫软着,攥紧身下寝褥,做着一些无意义的思考。
倘若他想做什么,她认了。
这次没能跑掉,下次就没机会了,伤了与他的情分,为妻还是为妾她都反抗不过,迟早的事。
倘若今夜之后他能稍稍平息怒气,愿意给她一身衣裳,都已是最好的结果。
“公子。”
她不敢抬眼看人,嗓音又软又闷,试探着触他指节以示好。
沾到她肌肤的那一刻,谢云章只觉有火苗燎上脑门,欲将他残存的几分理智都燃尽。
他猛地抽回手,“别碰我!”
闻蝉也不知如何激怒了他,叫他翻身下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谢云章眼前都是她,是她坐在浴桶中,无助攀着自己臂弯,或是蜷在浴桶边上,迫于威逼颤巍巍站起身。
分明意在惩戒她,此刻却都成了对自己的折磨。
谢云章扯来衣裳,飞快系好,随后头也不回出门去,屋门摔得极响。
徒留闻蝉裹着被褥坐起来,呆怔望着门口。
她不知道男人去做什么,但也清楚,他不愿同自己好。
是因为这道疤吗?
被褥中探出一截藕臂,细白的指尖再度抚过狰狞结痂的伤口。
也是,每回罗俊修凑过来,一对上这疤痕,霎时便扫了兴。
谢云章又怎会不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