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脑子的甚至大声议论:“萧狗他爹是云胤……”话没说完,立马被身边同夥捂嘴。
灵霄山年轻弟子亦难藏住诧异,心觉不妥,又火速低头掩饰,没人有空去瞪这个没眼力见的。
贺安自认肩上责任重大,灵霄山的名誉于他更是重中之重,见师尊等人不说话,他道:“阿琛,无论事情如何,你先过来。”
季子琛本来还在想怎麽和稀泥,缓和局面,一听这话,直接应激反应,脊背发麻,心里有苦难说。不是啊,他师兄怎麽就这麽会踩雷呢?
他状似自然看向萧明渝,这人面上果然增了几分怒气。
萧明渝攥紧了季子琛的手,他不敢去看季子琛的脸,不想从对方脸上读到不想要的答案。
他压制着自己尽量不在对方面前失态。可是很难,因为每次,他都没有护住这人,每一次别人都能将这人从他身边带走。
他怨恨这些人,但更多的,是怨恨自己。谁叫他之前没能力呢。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
云胤仙人与褚明锦站在首尾,威压逼人。一帮弟子在後面咬牙切齿,见人不回话,贺安沉声道:“阿琛,听话。”
季子琛回道:“师尊,贺师兄,我不过去,我……我就站在萧明渝身边。”
此言一出,旁边立马有其他门派的出声吼道:“一定是萧狗给季子琛下了迷魂药,弄得心智都没了!诸位定要当心啊!”
附和声此起彼伏,季子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当心个鬼。撇开这些无语,他还有正事要做。
他说道:“师尊,师兄,还有诸位,我说这话并不是要站边,我只想问,你们齐聚此处,攻打魔族,是谓何?”
闻言,一张张龇牙咧嘴丶愤怒至极的脸,更添几分怒意。一人回道:“自然是他萧狗做尽惨无人道之事!”
“对!我们此举是替天行道!”
萧明渝手动了动,季子琛给拦下了,示意等他说完。他正色道:“哦,是吗,我这人孤陋寡闻,不知兄台说的‘惨无人道’是哪些是?”
衆人吃惊一刻,那人,本要扬声说尽萧明渝的罪行,话道嘴边却变得支支吾吾:“他……他多次伤了下山修炼的修士!”
“你当真确定不是那帮修士自己找萧明渝麻烦?”
那弟子想了半天,又说:“他绑了仙门中的弟子,此等偷鸡摸狗之事,我虽不知他要做什麽,但肯定不是好事。”
季子琛等得就是这句:“是吗,那你可以打道回府了。”
“你说什麽?”
季子琛耐心回道:“很简单,我刚过来的路上,便遇到灵觉寺将人都救了出来,你若是不信,现在可用通信宝贝问问自己师门。”
这人一听,不仅他,不少人都拿出自家通信的法器问了起来,有人竟真的得到了回信,惊喜万分。可有人信,自然有人觉得这是诈,质问道:“我凭什麽信你?”
季子琛反问:“那我凭什麽信你?你无凭无据,单凭这些个弟子被抓到魔域,就将罪名扣在萧明渝头上,你说的话,又有几分信誉?还是说,你就是想陷害他?”
这人大惊失色,急忙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都是外人说的,大家都……”
从衆心理无论什麽时候都发挥出色。季子琛这麽一点拨,很多人怒气都少了一半,因为很多人稍稍冷静下来,都想不清自己为何要这麽生气,要这麽执着于讨伐萧明渝。
来了这麽多人,不少因为打斗少胳膊断腿的,魔族这边亦是如此。
季子琛继续道:“这场讨伐声势浩大,许许多多无关之人却要为之付出惨重代价。想必各位来这里的路上,已经见过百姓疾苦,又或是说,各位都是御剑而来,并未见到。”
立刻有人否认:“怎麽可能!我们……”
“那为何解救被绑弟子的只有灵觉寺和一些江湖散修?”季子琛凝眉扫视一圈,这些人不是皱眉羞愧丶不敢看他,就是哑口无言,涨红了脸。
这个问题,答案在季子琛这里颇为简单——费事费时,那批弟子的位置极其不好找,所以在这些人眼中,最快解救的法子是打败萧明渝,而不是费尽心力去占卜位置。
可这其中多少是心念救人,不得而知。
一时僵持,有人从外围冲了进来。这人一身黄衣,手中折扇悠然自得舞动,站在褚明锦身边,说道:“季师侄什麽都肯信,又为何要叫他人言说详情?”
这人出现实属意料之中你。甫一看见人,季子琛还是倒吸一口气,他装作淡定问道:“丘师叔此言差矣。我只是不想再冤枉好人。”
丘明坚笑了笑:“你问这些,可是忘了灵觉寺禅寂法师是被谁害死?”
这件事,季子琛一直没有问过萧明渝现在的看法,或许已经看淡了,或许成了一根刺,但不可能会容许被人在面前随意提起。
感受到身侧人一顿,他捏紧萧明渝的手,回道:“那次也不过是禅慧法师的片面之言,当时并未有证据。”
丘明坚收起扇子:“可我记得当时,季师侄不也信了,若是不信,为何没有当场给萧明渝作证,反倒是眼下倒戈了。究竟是想攀着这孽畜,还是真心证清白?”
在场许多人都知晓这件事,更又不少人亲眼见过。嘀咕声又泛了起来,有人也提出质疑之声。场面一度非常嘈杂。
季子琛不管这些,他回首对想跟萧明渝说不要听,却见後方空中突袭而来的禅慧。
来不及思考禅慧上回被打成了废物,为何现在不受法阵影响,还能生龙活虎,极具威胁地偷袭。季子琛将萧明渝退开,自己挥手打了个水盾挡了上去。
砰的一声,一道道灵力波炸开,防在後面的魔修被击飞一片。季子琛灵力被滞涩,水盾汇聚了他所有的灵力,却难挡法杖攻击,瞬息间蹦出裂缝。
灵霄山弟子进不来法阵,一群群在外面焦急地喊着,拔剑茫然。正在这紧急之际,季子琛却陡然发现,法杖上的力变小,灵力波变小,他睁开眼。
禅慧已经被践尘刺了个对穿,口吐鲜血,青筋暴起。践尘这种级别的剑,就算没有主人控制,伤害也是一等一的高。
可是,它杀性太大,不会主动救除了主人以外的人。
除非,这把剑也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