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琛一个心急差点呼出声,可能是魔气与灵气互斥,阴雾散去不少,四周的环境才开始明晰。
一座接着一座鹤型石像露出真面目,它们姿态各异,数量颇多,比站定的成年男子还要高上一些。每一座下面还有杂乱不规整的石台。因为年岁的原因,有的残缺破败,散落在地上,有的则是被藤蔓爬满。
满目萧索,季子琛脑海中蹦出几个字——鹤峰石林。
上回仇鹰跟他说过这里,他都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些剧情都是层层铺垫啊。
忽然,一座石像被萧明渝劈碎,这本是打斗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云胤仙人的反应却一点也不淡定。
萧明渝像是抓住对方的弱点,他擡剑刺向对方,等人躲开也不收势,直将石像打碎才罢休。这麽一来一回,越来越多的石像被打碎,而且这些石头是特质的晶石,碎裂後,折射出剑光,光彩炫目。
至此,石林中碎石飞舞多了几分生气,却是彻底破败前的最後一次高|潮。
云胤仙人终于看不下去,他不再避开萧明渝的攻击,紧紧缠着对方,只用剑与对方争斗,并未用灵力。
萧明渝邪笑,澎湃的魔气紫红烈焰似的将他包裹,他说道:“不懊悔吗?竟敢将母亲的魔气与自己的灵力定下契约,也不怕脏了她轮回的路。”
他曾经研究过自家母亲的札记,里面有一条真叫他惊喜。那是她母亲曾经记下的玩笑话,她想与心爱的人定下同声同死的契约,也就是互相无法伤害对方,而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自身的灵力或魔气认对方做主。
她母亲去世的早,并未定下契约,可眼前这人不一样,他赌这人会。
可被印证後,他却开心不起来,也许,他在替母亲觉得不值吧。
云胤无论什麽时候都是一脸冷冰冰的表情,但萧明渝已经从一次又一次地交剑中得出答案。他又说:“仙缘大会的紫麒麟是你放的吧?”
不说话就是默认。
“为什麽你对她的那点喜欢明明保不住她,你还要承她的情?!”
“为什麽你不喜欢我,还要让她生下我?!”
“为什麽生下我又处处排挤我,阻挠我,不给我个痛快?!”
萧明渝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声嘶力竭,攻势随着声势愈来愈烈。纵使季子琛知道这些,身临其境了,却难免不心生同情。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喜欢过她?”
云胤终于说话:“并未。”
并未什麽?并未喜欢过,还是并未没喜欢?
人声会帮助人更好的记忆某物。季子琛听了这两个字,才惊觉萧明渝与云胤长相上,竟然有这麽多相似之处。前者完美的继承了後者的骨像,不笑时,凌厉又傲人。
可反观云胤仙人,对着一张与自己心爱之人极其相似的脸,下得去手吗?又或是说,会不会睹物思人,伤感满怀?
一切不得而知。
四周的石像已被夷为平地,眼见破坏有扩大的趋势。忽然间,云胤仙人抓住萧明渝的手腕,他说:“停下。”
萧明渝甩开他的手,只觉得恶心,猛然擦了擦手腕,挥剑又是一砍,说道:“不停,除非,你收手。”
云胤仙人眯眼一瞬,回道:“你体内的魔气尚未融合,继续下去,只会爆体而亡。”
闻言,萧明渝怔愣片刻,又变得毫不买账:“你假惺惺说什麽?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关心我,我不需要了!”
“我变成这样,可多亏了你。你应该感受到了,我体内的十成魔气全部来自于我母亲。”萧明渝轻笑,剑抵在对方剑上,拼力压着,“你不好奇我从哪里得来的?”
云胤仙人说:“说。”
萧明渝被斥开,他甩剑活动手腕:“我原来的佩剑名为琢光,那上面有一颗宝石,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宝石。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北冥魔君将他镶在剑上,再故意投放在万剑山。”
云胤仙人眉间凝着寒霜,似乎生气有人再他眼皮子地下搞小动作。
“我本怨你,让我走上这魔道。可眼下,我却觉得一切都很值。”
“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能杀了你的机会!”
这话说完,萧明渝就觉得体内魔气像是沸腾了一样,眼前越来越黑,意志也变得模糊,要被什麽取代似的。
萧明渝忽然爆发,云胤仙人被打的措手不及,转眼便落入下风。
贺安说道:“不好,仙人不敌。”说完他就要提剑上前支援,季子琛一把拉住他,问道:“贺师兄,那边很危险,你别过去!”
“不行,前辈有难,我们晚辈岂有不助的道理!”
两人僵持不下,那边却猛地冲出来一人,手中执剑,欲对萧明渝使阴招。季子琛看清人,往那边射出一只水箭,难得骂出声:“我操你大爷,丘明坚!”
为什麽原身都没有与丘明坚联盟,这人还要一个劲儿针对男主,说不通啊!
水箭一进入飓风中就失了方向,这下换季子琛火急火燎冲上去。碎石打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视线几乎受阻大半。将要抵达这人的位置时,侧面却爆发出一阵冲击波。
他整个人被掀翻在侧,这回没有萧明渝来接住他,落地後滚了几圈,浑身疼痛,满身狼狈。他随意摸了一把脸,奋力往那边一看。
那股灵魔之气卷起的飓风歇下,转变成尘土飞扬,能见度跟沙尘暴似的。他先看到云胤仙人捂着胸口,撑在剑上,看着应是被萧明渝的暴击伤到。
丘明坚的声音从尘土中传来:“上回叫你跑了,可叫我好等!”
这时褚明锦等人赶了过来,听贺安简单说了状况,他皱眉叹气,搞不清萧明渝的状况,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季子琛拔腿不管不顾跑了过去,後边一衆师兄大喊着让他别过去,他充耳不闻,心跳的声音突突突响遍他的脑子。
可等他快到时,尘土之中震起一道风,他那手臂挡着,脚後跟死死抵住地面。不多时,这风转瞬即逝,褪去了所有尘土,将视线归还给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