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琛拍手叫好:“少年!好魄力!”
醉意上头,兴致大扫。醉清尘胡乱拿过一旁桌上的面具,顶着衆人的目光和挽留走出了勾栏。
一路摇晃颠簸,季子琛都以为他会醉倒在哪丛草里一觉睡到天亮。他却神奇地安全走到後山亭子下,秉着一把剑舞了起来。剑光时快时慢,似在诉说少年衷肠。
冷月似霰,清风徐来。直至一阵木轮滚草地之声响起,剑光才歇下。
张啓辙道:“如何不快了?”
醉清尘赌气回道:“明知故问。”只怕他人还没到山上,山下的事早就穿进了这人耳朵里。
张啓辙觉他小孩子置气,笑道:“这送行的酒可好喝?”
醉清尘一听他要开始讨伐自己了,灵机飞转:“不怎麽样,一口都没喝上,就被扫兴鬼打断了!”
张啓辙苦口婆心道:“日後若是出门在外,还是这般气性,恐生恶事。”
醉清尘不顾他说的,径直坐下,背靠在轮椅旁,不知真醉还是假醉,脸上仍是戴着面具,泼皮道:“那你就别把我往外推,我就在你边上,你管着我。”
醉清尘在他这里撒娇成性,张啓辙早已应对自如,笑道:“可我记得某人儿时的愿望是当一位仗剑天涯的剑仙,除尽天下奸恶,守护天下安定?”
醉清尘擦着手中的剑,气急堵道:“你不总所世事无常?人总是会变得嘛,我现在……”思及心中所想,醉意放大羞耻,让他有几分难于啓齿,但还是说道:“我现在只想守在张家,守在你张啓辙身边,辅佐你守护迈疆的百姓安定。如此便好,好极了!。”好像就守住自己的那一方天下。
张啓辙摸着腿边的一颗头道:“总会有时日的……”
醉清尘突然岔开话头,玩笑道:“诶,你说你我作古之後同穴而眠,我也不用木棺,将我的骨血融在石土中,捏一尊我的石像,带上这面具,摆在你的棺头如何?”
张啓辙道:“为何不葬在棺里?”
醉清尘摘下面具道:“怎滴,百年以後你我名号定是响彻九霄。我剑术了得,若是有小辈仰名而来,我亦能考校考校晚辈剑法。”
张啓辙道:“那若是有盗墓小贼进来呢?”
“自是打得他屁股尿流,不敢再犯!”
“那届时以你的威名,为何还要带着面具?”
“你都说我有威名了,我定是要那人凭着我的剑术认出我来,可不能靠的我这张俊脸!”
此言一出,两人噗嗤笑起来。夜间风凉,两颗心却暖暖的。
季子琛听到此处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两人是一对儿!这个原着作者绝对是披着男频皮的基佬!还有,墓室的石像竟然是醉清尘!
翌日,醉清尘拜别张家一行人,策马离开了自小生活的地方。
一路车马劳顿,季子琛无聊透顶,醉清尘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进入灵霄山地界,一股回家的味道用上季子琛的心头,他真想揪出系统放一首《喜乐年华》!
可是系统不鸟他!
一入门,领着醉清尘修习的师兄不是他人,正是他的好师尊褚明锦。
季子琛:“!”
褚明锦黑发时竟有点雄姿英发的味道,带着底下的弟子训练也是严谨有方。
醉清尘本就底子好,悟性又高,再加上迫切地渴望早日学成归去,双重buff叠加。不多时便在一衆弟子里冒出了尖。
万人仰望,千人敬仰,前途无量,直逼九霄。可这大好趋势,醉清尘却在万剑山拔剑时拔出了一把断剑。
季子琛恍然大悟:“原来醉清尘就是那位前辈?!”
此事在灵霄山派内一下炸开来。有人传言这是老天要绝他剑路。一时间叹惋与嘲弄弥漫在弟子中,久久不散。
只见醉清尘端着剑跪在灵霄山鎏金峰的大祭坛下,请求老天证道。
两人路过偷偷瞥着他,不禁叹惋低语。
一人略微气愤道:“自古总有天妒英才,可清尘师兄寻常与师兄弟相处融洽,为何如今深陷风波,却没有一人出身制止?”
另一人道:“你可不知,师兄弟们有的有苦难言,按理说上头有褚师兄顶着,下头定是不敢乱议的。可这张家幺女与褚师兄有一姻亲,很不得褚师兄青眼,所以……”
季子琛正叹惋着一代剑圣陨落,偶一听这两人之言,甚是惊叹:“绝不可能!褚明锦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这麽传也不怕被拖到戒尺堂挨罚!”
一日又一日,风吹日晒,醉清尘不是铁人神人,自会有顶不住起身的那日。
谁料他跪了五日便起身,径直下山如来时一样策马归去。
灵霄山能才辈出,不差醉清尘这一个,只当少了一个饭碗,自是无人挽留。
谁都说他心高气傲,不习剑又不是没有他道可习。可谁又知他只想修剑道,只想护一人,老天不许,他也勉力一博!
此番归程便是想清楚了,往後他只想守在那人身边。
待醉清尘回到迈疆张氏的府邸是,此处已是改天换地,半个山头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张家那温润如玉大公子,半月前已病逝下葬。二公子下葬当日与其父起争执不知所踪。一日之内,张家如受千雷万击,严重受挫,只剩张氏老家主一人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