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吴初凉有些恍惚的打量周围,是将军的房间,然後就看到跪伏在自己手边的将军
怎麽这个姿势啊,吴初凉心疼的皱眉,伸手想要把她推醒,刚一动,那脑袋猛地便支了起来,将军眨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原地蹿起,一脸的惊喜扑过来:“阿凉你醒啦!”
似乎又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连忙又端着架子站直身,拼命控制五官以拼凑出满不在乎样子,冷哼一声补了句:“你还记得醒啊!”
记忆一点点涌回吴初凉脑中,一日经历宛若隔世,太多的情绪堆积而来,她此刻却不顾上消解,只匆忙捡起其中最重要的那份心思,将军还在气,要哄
于是她支起身子,肋下倏的闷疼,她也不管,只欠身伸长了胳膊去够将军的衣袖,别浦见了连忙一步跨到近前,吴初凉拽到了袖口,这才力竭跌回到床上,一张脸瞬间湿漉漉的却满意的笑了
别浦看她如此行事几乎要被气死了,她是把人放在心尖尖上疼惜,结果人家自己却毫不在意,好好好,那90军棍也甭省着了,直接打死拉倒,别浦恨恨的上手试她额上温度,发现似乎又烧了起来,登时甩开袖口,气的在屋子里转圈“让你去,让你去!”她胸中怒气翻涌,指着她骂道
“你这乞奴儿,欠鞭子的南边货,就你能,我这军中这麽多人,非得你这麽个走三步一打晃的软骨头去?你倒是能啊,你有本事别搁这躺着啊!”
别浦如一头困兽,似要将眼前人嚼碎泄愤,吴初凉瞧着心中却无半点畏惧,先前将军不语,她害怕,现在将军指着鼻子骂人,她却是不怕了,此刻她心中只有歉疚,因着自己的私心,瞒着将军如此动作,确实不该,她微微动了动,又想起身,将军却突然停了骂声,一双眼睛圆瞪着她,似是她要敢动一下就必将她拖出去斩了
吴初凉无法,只得哑着嗓子唤:“将军,你来。”
别浦梗着脖子与她对峙,几个眨眼间便打了败仗,气哼哼的坐到她身边,还不忘将手往近前一扔,方便她捏住,吴初凉见状立刻捧了她的手往怀中拉了拉,轻言细语道:“将军,此事确是我做的不对,那十一王害我一家,我做梦都没想到能有机会亲手复仇,一时昏了头,想出这麽个点子,我知此事蒙蔽将军有损军纪,将军要如何责罚,我都是认的。”
“呵!”别浦闻言冷笑一声,戏虐的瞅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你可知胡历达已经领了军棍,现在正在马棚里趴着呢。”说罢她探手往吴初凉肋下轻轻一按,吴初凉疼的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别浦跟着心也忽的抽了一下,面上却纹丝不动:“你觉得,就你这小身板,能领几棍?”
吴初凉看看自己细瘦的手腕,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副将被打了几棍啊。”
别浦感觉火气又上来了,不是怒火是肝火:“打了10棍,爬不起来了。”
“那我,那我”吴初凉心里算计,自己怎麽说也是个主犯,不能比副将更少了,咬牙道:“15棍,20也可,若将军能消气,只管打来。”
“好好好”别浦被她这大义凛然的样子气笑了,讥讽道:“好你个吴初凉,果然是女中豪杰啊,现在了还这般硬气,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我看你觉得自己对的很。”
吴初凉闻言也被激起了些脾气,刚要急言反驳却看到将军双眼赤红,明显一晚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便又软了下去,她双手攀上将军手臂,将军习惯性往里靠了靠,小心护住她,她便顺势滑进将军怀中,枕着她的腿,搂着她的腰,将军身形健美,隐隐能感受到腰腹肌肉,一呼一吸间让人着迷,她贪婪这样的温度,便把人埋进去,做个缩头的乌龟,遮着脸说真心话:“我知道将军舍不得打我的”
紧贴着的腰腹一动,一声气哼在脑上传来,吴初凉顿了顿,接着说:“我也知道将军一定会生气,清楚一开始便与将军商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所以,你不来与我商量,还事事瞒着我,是信不过我了喽。”
吴初凉闻言急忙仰头,撞见了别浦眼中的那抹失落,“不是的!”她厉声否认,”不是信不过将军,是将军待我太好了,定不会让我前往,当时那王先生找到我,我若不出头他们必起疑心,与其告诉将军让将军担心阻挠,倒不如。”
吴初凉心焦,一股脑的把所想都倒了出来
“倒不如瞒着我把事情办了,左右我也不会真的罚你,对吗?”
吴初凉把头再次埋了回去,她无法面对将军眼中的失望,她将自己蜷缩起来,不顾身上疼痛,紧紧的缠着将军
“阿凉啊,你说的对,若你提前将此事告诉我,我一定会阻拦你。”
别浦低头看着这个恨不得与自己相融的人,伸手一寸寸抚摸她的肩背:“我阿娘跟我说过,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可曾想过,你一个从未打过仗的小娘,去做这种事,有可能会丢了性命?那十一王若不是为了引开猎犬将你扔入井中,而是直接将你一刀斩杀,你当如何?我又让如何?”
别浦感觉腰腹处有湿润的水汽慢慢晕开,渗到她的肌肤上灼的生疼,她愈加放缓了语调,放柔了动作:“你想亲手复仇的方法有很多,你却选择了最蠢笨的一种,胡历达会配合你,是因为他不在乎你的性命,只在乎此战输赢,但是,阿凉,你心里是清楚的,我在乎你的性命,我这般在乎,这般在乎的东西!在你却如此轻率的舍出去搏一场无关痛痒的小战?那十一王藏得再深,早晚有露头的一天,可你要是没了,阿凉,你要我如何?”
怀中人抖得更厉害了,不断呢喃着,念着:“将军,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别浦无奈的苦笑:“你便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打不得,离不开,说你还哭,阿凉,你当真是要了我的性命啊。”
说罢伸手将她架起,让她伏在自己身上,顺着脊背服软:“好了好了,此事算是过去了,你也长个记性,下次若还这般不珍惜自个性命,我定让你尝尝军棍的滋味。”
吴初凉听着将军用温柔的语气说着狠话,侧头将眼泪留在她的脖颈之上,她知道先前想法自负自私,自己哪里有哄好将军的能力,只是得了将军纵容的私心罢了,何其幸运,能得此心,情难自已间,她侧头轻轻吻上了将军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