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醒了吗,要用早膳了。”是学士府的下人。
“好,我……”梁奕下意识回应,而後猛然清醒:“早膳?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门外答道:“回殿下,已是辰时末。”
梁奕手忙脚乱的下床,一手扯过外袍披上:“老师呢?”
“大人已经下朝了,等着您吃饭呢。”
梁奕快速将衣带系好,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後推门出去。
“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去寻老师。”梁奕交代了一句,随後往饭厅走去。
苏林开在餐桌前坐着,眼前摆了许多餐食。
“奕儿来了,来来来。”苏林开笑呵呵的摆手让他过来:“快来吃饭。”
“老师,我早上睡的太沉了。您上朝怎麽不叫我一声。”梁奕有些懊恼的看着苏林开。
苏林开让他先坐下,自己亲自给梁奕捡了些他爱吃的推到他面前。
“我给你告假了。”苏林开夹了一个煎饺,边吃边说:“每日都上朝,没几样大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听也了也白听。还不如在家睡个懒觉。”
梁奕看着这包子馄饨都眼熟,果然一尝,是王婆家的。
“老师,您怎麽今天吃那麽丰盛?从前早饭不都是清粥小菜,还嫌这些油水大,会吃的浮肿。”
苏林开反倒轻轻一笑:“偶尔也得沾点人间烟火。听说外面都有传闻说老夫,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气。”
“哈哈哈。”梁奕听後大笑:“老师,这不过是学子们对您崇拜。您着书立说,修订古籍。还为上京赶考的寒门学子寻找建立起临时住所。”
梁奕打趣道:“或许等百年之後,还会有後人为老师塑像。”
苏林开连忙摆手,打住梁奕的臆想:“这些更是别想。老夫只希望百年之後谁也找不到我。谁也别记得我。前人着作千万本,我不过是修订勘误,比他们是微不足道。”
苏林开好像打趣似得,但面对老师,梁奕最开不得这样的玩笑。苏林开按说应该是他爷爷一辈的了。太宗皇帝与苏林开私交甚好,是以兄弟相称,梁奕称他为老师,但那也不代表他就年轻。
梁奕无法想象怎麽面对苏林开百年的那一天。梁奕自己已经什麽都不剩了。幽幽深宫,还是出宫立府,与他而言没什麽两样。
苏林开若离世,梁奕也没什麽负担了。
埋骨青山?
这是梁奕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老师,天冷了,风大。”梁奕又给苏林开盛了一碗汤:“喝完回房吧,让人点上炭火,暖和暖和。”
苏林开却说:“这次才几月,现在就点炭火,等寒冬腊月可怎麽过。”
梁奕哭笑不得:“老师,您这老胳膊老腿儿,就别和年轻人比了。昨日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此时的苏林开和梁奕,就像是寻常父子。苏林开说不过梁奕,笑呵呵的点头:“行行行,都听你的。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听我的。”
苏林开道:“来人,给三殿下拿一些好的炭火,送到宫里。”
“老师,我不用。”梁奕一听这话,立刻回绝:“我真不用。”
苏林开哼笑一声:“你那点儿伎俩我还不知道。去年冬天我就听说你买炭,炭都是碎的。你说说你,一个皇子还过得这麽紧巴巴的。”
梁奕一下被说中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是去年在青石桥上遇到的那位老伯。
当时买了他的碎炭,没想到苏林开竟然知道了。
“皇子怎麽了。”梁奕有些赌气似得:“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财富与权利,还自以为是的说这事体面和规矩。老师,表面的尊敬根本不值得一顾。父皇做的一切我无权干涉,可我也有权利和他划清界限不是吗?”
从前,苏林开总是会宽慰梁奕,有时候也会说那些老掉牙的,让人听了就想躲开的话。
譬如,“那是你父皇。”又或者:“他只是严厉了一些。”
梁奕以为苏林开又要如此规劝,于是提前将话说在前面。
“老师,我知道他是我父皇。这件事你就不用再说了。”梁奕道:“我在皇宫住着,即便立府也是蒙受皇恩。这些也就是说给老师听听,若出去宣扬,一定被人诟病忘恩负义。”
苏林开只在原地听,等梁奕终于话音落下,他才到梁奕身边,说道:“是你父皇的不是。”
梁奕微怔:“老师,你怎麽……”
【作者有话说】:拖沓……啊啊啊为什麽写的这麽烂。我自己都着急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