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云黑着脸:“我再说一遍我不怕他。我若着急脱身,早就先走了。”
“多谢,我确实有必须回京的要事。”梁奕看着手中的面具不再犹豫,立刻附在了脸上。
“这……你要保命,为何不做个好看些的”单于瓠叶看着梁奕顶着的一言难尽的长相,顿时觉得先前那风姿荡然无存。
梁奕摸了摸脸,觉得很贴合後才道:“面皮只要做到寻常便可,长相不必再追求。何况叶公子风流倜傥,也不用这脸皮加持。”
叶孤云像只被顺毛捋的狐狸,咧嘴一笑:“殿下果然会说话。”
“在下说的可是实话。”梁奕笑了笑,把身上的大氅脱了。
“这大氅太扎眼,我不便穿。送给城主吧。”梁奕将大氅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衣衫。
单于瓠叶还是记挂梁奕的伤:“外面冷……”
梁奕淡笑:“盛京早已经冬去春来,走着走着,便是春色如许。”
威远侯封了城,单于瓠叶不好出面。于是梁奕想了个好办法。
城门口,梁奕驾车缓缓停下。
“雪辕城封城,无故不得通行!”城门口果然被拦住。
梁奕不紧不慢的下车,走到那人面前道:“军爷行行好,我兄弟身染重病,若不南下医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梁奕满脸伤心,那守城的士兵却丝毫不慌:“治不了就死,今日不许出城,无论因由。”
“军爷,这病传染。雪辕城是军事重地,如果疫病治不好,传染给了你们就麻烦了。”梁奕说完,还撩开车帘给拦路的人看。
叶孤云脸上抹着血,身上也是特意画好的血痂。
梁奕看着这名士兵,看他脸上渐渐出现惊恐神色。梁奕才适时将车帘放下,垂眼道:“军爷,在下这里还有城主大人所写凭信,军爷收下此物,若有大人问起,也好交差。”
疫病吓人,梁奕又拿出凭信。孰轻孰重这守城的士兵能分辨清楚。
片刻後,此人接过信来,不耐烦的说道:“走走走!赶紧滚!”
梁奕连忙道谢,催着马儿拉扯,很快出了城门。
树秃秃,草木疏。三十里北风簌簌。
“没事吧?”
叶孤云扶住梁奕,看着马车车沿沾染的血迹。
“咳咳——”
梁奕想说什麽,却急促的咳了一下。口中腥甜气息挥之不去,他面目苍白,比昨日更甚。
“无碍……”梁奕抹了一下唇角的血迹,脱开了叶孤云扶着自己的手,转而独自靠在车厢上。
“在宫里娇惯太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梁奕自嘲一笑,把赶车的位置让给叶孤云:“劳烦叶少侠,我们先去定州。”
叶孤云捉起缰绳,他脸上装病的鸡血浆糊早就被他都扣掉了。
“你说。”叶孤云怕梁奕睡过去,于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话:“你说威远侯什麽时候才能发现我们已经乔装打扮出城了?”
“不会很久的。”梁奕咳嗽不断,在咳嗽的间隙说了这麽一句。
“不会很久的,我们的僞装其实很拙劣。”梁奕道。
雪辕城,单于瓠叶送走梁奕和叶孤云之後,就大摇大摆,正大光明的到处张贴告示,开出了二十金的高价悬赏。
实则是迷惑威远侯的把戏罢了。
威远侯住在雪辕城的驿站里,因多年驻守雪辕城。这驿站还有威远侯府的别称。
威远侯穿着黑色描金外袍,头戴紫金冠。年过四十,正如日中天。
“人找到了吗?”威远侯看着公输碗,面色不悦。
自从今天早上接到梁赟的信,威远侯的脸色就没缓和过。身边的下人和随从没一个敢往跟前凑的。
公输碗也一样有些哆嗦,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一个坏消息。
“滚。接着去找。找不到就不要回府。”威远侯呼吸急促,眼神似乎要把公输碗盯出个洞:“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保你,你就会是公输家最後一具尸首。”
公输碗想起公输家那麽多人的死,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这种恐惧像是一片阴霾蒙在他的头上,只要稍稍提起,就会心惊胆战,汗湿脊背。
“侯爷……”公输碗下定决心:“小人就是死,也一定会把人给侯爷找回来!”
“很好,去吧。”威远侯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而後接着喝茶。
公输一门祖上曾是天子背後的暗查组织。後改朝换代,公输家从朝堂慢慢退居江湖,但暗杀调查这门技艺依旧原样流传了下来。
公输碗的祖父曾在中原开一家不起眼的泥瓦茶馆,白日卖茶,夜里专门买卖情报。之後世态多变,轮到公输碗的父亲这一辈,就已经只能到偏远的雪辕城躲避了。
公输碗骑一匹快马,目光看着城门,口中急急催促着胯下的马。
“吁——”
“可曾有人出城!”
【作者有话说】:嘶……前面有些拖沓啊感觉,但是尾大不掉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