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法夏
北望离关千里,禽鸟惊寒。雷动三千铁甲,万里声传。
“怎麽父皇让你来押送粮草?”
“承蒙父皇信任。皇兄这里可一切安好?”梁奕垂眸,只想敷衍两句,尽快离开。
“边关苦寒,不像两位弟弟在京享荣华富贵,乐得逍遥。”梁赟解了狐皮大氅,屋内燃着火炉,还有一只通身雪白的鸮鸟立在架上。
“这鸟儿倒是灵动,听闻玄月人驯养猛禽走兽是为一绝,皇兄在边关多年,竟也学会了此等技艺。”
梁奕只是看这鸟儿可爱,站在笼子上也不动。出于新奇,便多问了一句。
可是梁赟的态度却奇怪,看上去颇为不耐。
“寻常东西罢了,让人去山上抓的。”
梁奕有些奇怪,梁赟最喜欢显摆自己。得到什麽一定要别人都眼红他才高兴。
这雪鸮哪里是寻常捉来便能听话的东西?
雪鸮低着头看梁奕,梁奕朝他点了点头。好奇心害死猫,索性不过在这逗留几日而已,何必多问。
如此说服了自己,梁奕也没再注意那只鸟。
“怎麽不见侯爷?”梁奕问道。
梁赟倒在椅子上,惬意无比:“舅舅去雪辕城了,来时没见到吗。”
梁奕摇头:“我和王将军急于赶路,并未在城中多留。”
两人正在屋里说话,外面却突然嘈杂起来。梁赟神色如常,身边的高回也是。梁奕不禁奇怪,军营之中怎麽会如此吵闹。
“皇兄,外面怎麽这麽吵?”梁奕有些不解。
梁赟身边的高回解释道:“这次大破离关,应当犒赏三军。若非粮草出了意外,也不会今日才开始。”
“今日开始?”梁奕笑说:“看来不止今日要庆祝。”
“那是当然,要大摆七日。”高回嘴快,不等梁赟张口,就先把实话说出来了。
梁奕愣了愣,现在明明是北上的最佳时机,难道从这消息传回京都到现在的一个月内,北征大军竟然寸步未动吗?
“高回!”
梁赟仿佛看到了梁奕有些怀疑和不解的眼神,他立刻脸色很难看的瞪了一眼高回,让他赶紧滚出去。
“皇兄,玄月如今正是势弱之时。他们失去离关,又逢寒冬,正是我们攻打呼兰绝壁的……”
梁奕想劝梁赟乘胜追击,不要把眼前的优势葬送。
可梁赟不仅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打断了他。梁赟不耐烦道:“这些事我和舅舅有数。三弟是读书人,就不要在军营里对本殿下指手画脚了。”
梁奕不解,这麽简单的道理梁赟不知道,于敬荣身为主帅也应该明白。为什麽他们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于敬荣还不坐镇大营?
梁奕看梁赟的样子,就知道不能再多问。这只老鼠咬人,逼急了反而不好。
梁奕起身请辞,梁赟没说什麽。高回在门口站着,梁奕一出来,就看到了他。
“高小将军,去给你们殿下沏壶茶去去火。在这站着太冷了。”梁奕说完,转身边走了。
王庞在帐中歇息。他和梁奕一样,并无什麽差事要做。梁赟安排好了看管粮草之人,不需要他来插手。
“殿下,您怎麽来了?”王庞看到一身白衣的梁赟,有些惊讶。
按理来说身为皇子,应该在皇子帐中歇息。或者派人来叫他过去。
梁奕没时间管这些礼节:“王将军,这里可有你的心腹?”
“跟咱们一起来押送粮草的兄弟都是末将的心腹,那是末将当上将军之後一路跟着末将上来的。”王庞自豪的说。
“太好了,你写一封信给单于瓠叶,让他查威远侯在雪辕城做什麽。”梁奕道。
王庞有些奇怪,他道:“威远侯不在营中吗?”
梁奕轻摇头:“他去了雪辕城,所以我才让你查他到底去了哪里。”
梁奕脸色很难看,他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北征劳民伤财,他们丢了粮草,竟然还敢大摆宴席。威远侯不在营中,贻误战机此乃渎职之罪!”
王庞也跟着眉头深蹙,他先是劝梁奕不要激动,再道:“此事应当禀报陛下,殿下现在切莫打草惊蛇。末将现在就给城主写信。”
梁奕以自己喜爱呼兰雪山风光的借口,在大营强留三日,定于七日後离营。
他恼恨大皇子和威远侯只知享乐,丝毫不顾及战机。一时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当晚,他伤口发炎,开始高烧。
“嘶……好疼。”梁奕微微动了一下胳膊,回报他的是钻心的疼。他用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热的比他身边的暖手炉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