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房中旖旎
“叶孤云,践踏皇家威严,不知礼义廉耻!”
“杀无赦!”
“不!”
梦中宣读的口谕和皇帝那怒不可遏但又带着一丝得意的讥讽的神情,无不使他胆寒。他猛然惊醒,触目是一片黑暗。
“怎麽了?”
梁奕尚未回神,叶孤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薄被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而後一双手落在他的脸上。
“做噩梦了?”叶孤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梁奕握住他干燥灼热的手,才发觉自己手心已经汗湿了。
梁奕抓紧他,下意识往他那边挪了挪,整个人靠进黑暗里的叶孤云的身体里。
“殿下……贼窝都闯了,怎麽还被噩梦吓醒。”叶孤云声音低沉,胸口的回声在梁奕的耳边,他渐渐平复了心情,慢慢的摇了摇头。
“还好只是梦……”梁奕在心中庆幸。
这只是回京前的第一晚,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就害怕了。万一……万一这梦成真怎麽办。万一在他报仇之前皇帝发现了怎麽办?万一他真的要杀叶孤云……
梁奕不敢深想,无边的黑暗和梦中景象让他害怕,难以支撑他白天的决定。
“叶孤云……”
“殿下。”
“别叫我殿下了。”梁奕微微发抖,盯着黑暗里的某个角落。
“梁奕。”叶孤云低声道:“做了什麽梦?说出来就好了,梦是小鬼,最怕见真人。”
“你……你别跟我回京了。”
梁奕沉默良久,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叶孤云一下就明白了。从前找不到凶手的时候,叶孤云和叶孤清都会做类似的梦,梦里的景象让人迷失,一次又次重复灭门那日的景象。
起初他们还会害怕,之後就知道,这只是心中的执念在作怪。
“唔……”
叶孤云什麽都没说,只是低头吻他,黑暗里感官灵敏,彼此的呼吸贴的极近。
“梁奕……”
一吻结束,叶孤云的脸和梁奕的脸贴的极近。
“如果你一个人回京……这样的噩梦只好由我天天来做了。”
“我……”
“别说了。”叶孤云打断他的话,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怕什麽,但是我很清楚我在怕什麽。我怕你出事,怕你一去不回。上次你中毒,我怕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从前我以为我们是伯牙子期。可是……我根本不如钟子期。如果你是俞伯牙,我绝不甘心只听你弹琴。如果你是钟子期,难道你就能忍心让我只有琴吗?”
二人的心越跳越快,但都什麽也没说。西北,江南,什麽也不必说。
他们都以为彼此是伯牙子期,直到这一切推着他们,到了一个永别的间隙。才发现琴声太响,以至于掩藏了剩馀的爱意。
梁奕任他抱着,噩梦如同烟消。秦云已死,梁奕更无甚牵挂。如同风中缠绕的一叶,若不能落入泥土,那只有尸骨无存。
“从西北回京之後。”梁奕淡淡的说起了被封缄许久的事。
“陛下就发现了我宫里,偷偷供奉的母亲的排位。排位被打碎了,我被罚禁足三个月。”
梁奕并没什麽多馀的语气,或是言辞。但叶孤云就是知道他的委屈。
“欺人太甚……”叶孤云咬牙道:“你冒死带着证据回京,不仅不论功行赏还被罚禁足?岂有此理!”
“我的事,你那麽生气干什麽?”梁奕擡了擡头,头发全都散在叶孤云道前胸。
叶孤云振振有词:“我一路好不容易把你送回来。你的伤那麽重,我小心翼翼的让你养着,好不容易护到了盛京。皇帝就这麽对你?”
“都过去了。”梁奕握着叶孤云道手,轻声道:“我是告诉你,天家无情,下面的小鬼更是难缠。盛京波云诡谲,我还有对付云玮和……,你要心中有数,回京之後千万不要冲动。”
“知道了,我保证。”
“嗯……你之前在盛京住哪儿?”
叶孤云想也不想,道:“小云楼。”
他话音刚落,怀中的人立刻就僵直了一下。
梁奕虽然看不到他,但还是猛的一擡头,道:“你说什麽?”
叶孤云这才想起,他还从没有和梁奕说过他和叶孤清逃亡之後的事,更没说过在盛京的情况。
“你别激动。”叶孤云赶紧稳住梁奕,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叶孤云是小云楼的东家。那是我师父留下的,从前开在成都府,後来搬到了盛京而已。”
叶孤云一口气解释完,但怀中人却什麽都没说。他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梁奕信没信。
“梁奕?”叶孤云轻声叫他的名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于是又叫:“殿下!”
这次梁奕终于憋不出,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