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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大仇（第2页）

“殿下？”

靖王看梁奕有些入神，于是试探着叫了一声。

梁奕平复了一下心情：“那是先皇的事。况且，嫡子与否并不重要。这与老师和母亲有什麽关系？”

“殿下别急。其实，苏大人上书并不是因为于敬荣和大皇子通敌叛国，而是因为他查到了皇帝的身份。”

靖王道：“皇帝早已经预备好了杀手。即便苏大人不进宫也会横遭毒手，而且……还会连累殿下您。”

“你说什麽？”梁奕一脸不可置信。“绝不可能！当今皇帝乃是先皇与先皇後所生，绝无差池。老师怎麽可能因为这件事去触怒皇帝？！”

靖王以为梁奕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只有梁奕知道，这分明是因为一个无稽之谈送了性命。

“殿下息怒。此事臣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北征名义上是为了开疆拓土，实际……玄月攻打离关之後，他就心慌无比，不仅毁坏了前朝和玄月在宫中的痕迹，还改年号为光武，穷兵黩武。”

梁奕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怀疑自己的身份，而且还疑神疑鬼到了这个程度。他不由得想起在文渊阁，有很多与玄月相关的书页被撕下，不知所踪。前朝的痕迹也是一干二净。

“殿下，臣有证人。”靖王低声道：“威远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求到了本王头上，现在就在府上。”

“您想见一见吗？”

“不必了。”梁奕没想到，失踪的威远侯竟然在靖王府上。大概，靖王也是从他口中听说了这些，才开始着手查起。

苏林开因此而死，梁奕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皇上竟然相信还怀疑自己的身份。怪不得，他想必不是为了追杀拥有画像的人，而是追杀前朝接触过长公主人。他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蠢货！梁奕在心中暗骂一声。若是老师继续查下去，未必查不出狸猫换太子乃是无稽之谈，长公主之子已死，怎麽可能威胁他的皇位。

梁奕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说吧。”

“是。接下来就是宁妃……殿下的母妃。其实，当年连封赏的圣旨都写好了。只是……不知道陛下从何处得知，她是玄月族人的後裔。这才……”

“你说什麽？！”

梁奕一时不能保持冷静，他猛地起身：“所以，你想说，是父皇杀了我母妃！”

靖王点了点头。

梁奕脚下一个趔趄，他猛地扶住椅子扶手，有些不知所措。梁奕一直以为，皇帝不喜欢他是因为母亲犯错。

竟然，也是因为皇帝疑神疑鬼，胆小如鼠……

梁奕看到自己手心落下的，阮灵竹给她的手链。想起了尹老先生说，这是长公主赠与小皇子的。

阮灵竹怎麽会对他这麽好……梁奕一直都在感念，却从来没有细想过。

“我母亲是什麽身份？”梁奕看着靖王，眼睛通红一片。

“大晟昭贵妃贴身护卫的孙女，大晟国破之後，宁扶摇就一直在宫中长大。她长的极漂亮，被皇帝看中。但後来皇帝发现她的父亲是前朝玄月妃子的侍卫，这才动手杀她。”

“所以，也……也是因为怕暴露他并非皇後所出的身份？”

“没错，皇帝得国不正……”

“一派胡言！”梁奕一手扫落桌上的茶杯，他讽刺的笑了一声，沉声道：“滚。”

靖王道：“殿下……”

“滚！”梁奕转过头看向靖王：“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皇帝正是先皇後嫡出，承先皇遗诏继承大统。”

“殿下！”靖王急切的说：“臣知道皇帝对殿下并不好，动辄打骂。殿下在宫中遭尽白眼。您不必如此信奉圣贤书那废纸一堆，何必要为了一时愚孝，陷自己于危难呢？”

“秦王北上，只留一十八岁的幼子在家。如今江南掌控尽在我手。臣可以替殿下报这杀母杀师之仇！”

梁奕脸色极为难看，靖王一副忠臣模样，还不是给自己出兵找个理由和替死鬼。他一时可笑自己的命运。

宫中二十载，当面殿下，背後讥讽。无依无靠，正当他终于功成身退可以去死了，又和他说，你还有大仇未报。

“哈哈哈……”梁奕第一次这麽笑的这麽疯魔，院中草木清风好似皆为他叹。

“什麽江山，皇位。”梁奕凄苦一笑：“蠢货一个，废物一堆！”

“哈哈哈……”梁奕又想起来，他又在宫中笑。宫中总有疯魔的人，梁奕从前总不太理解，过的虽苦，但也可以苦中作乐，何必自我轻贱。

他曾救的人，有些真的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有些则又落入枯井。

直到今日他才觉得自己真该死……能去死，多好啊。

花园中有笑声，叶孤云耳力极佳，自然能听到。他走到院外，立马听出是梁奕。

“糟了……出事了？”

叶孤云脸色大变，疾步往院内走去。

【作者有话说】：大仇未报，何以赴黄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