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奕没想到,成都府万事加身,还不等他认真去找高亭亭,就先莫名找到了开盒子的钥匙。梁奕虽然心中庆幸,但又觉得可能是高亭亭保佑。
她一定也希望父亲的冤屈得到昭雪。
梁奕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钥匙。然後缓缓的将其旋插进去。大小刚刚合适,锁孔被堵住,连缝隙都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梁奕顺势打开盒子,其中躺着的是一份奏折。
“原来,当年高大人已经将奏折都写好了。”梁奕将其小心拿出,打开看了一遍。
“臣湖州府知州高文广,参工部尚书云玮中饱私囊,卖官鬻爵,欺压百姓等诸多罪名……”
梁奕一字一句的看完了这字字泣血的奏折,对云玮恨得牙根发痒。这样的奸臣,竟然还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明日後,我就啓程回京。”梁奕将奏折收回这盒内,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他这个丞相,还能做几天!”
“明天就回去?”叶孤云没想到梁奕会走这麽急。他一瞬间有些後悔带他去叶府。
梁奕听出他话中不愿,心中有些触动。靖王难对付,皇帝和云玮更难对付。他和叶孤云在江南各处游历这些人日子,虽然也风餐露宿,还会被官服追缉,可是……却比在盛京自在。
梁奕不知道自己这一回京,还能不能再回成都府,还能不能再见到叶孤云。
刚出城的时候,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被黑衣人的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怕,被毒蛊人咬了也不怕。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
左不过去地府和老师请罪,就说没能帮高大人平冤。
可是……梁奕猛然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想死这回事了。即便是眼下这点小病,他也每天都等着喝药。难道……只是为了高大人的冤屈吗?
梁奕不敢深想,就假装不明白。
“靖王不好对付,你们要小心。”
这句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这几天开口第一句就是这样的嘱托。
他从怀中拿出骨哨,在叶孤云眼前晃了晃:“这是……”
“这是我的去处。我记得,就是死我头七也先飘到盛京去。”叶孤云忽然郑重其事的说。
“你……放肆!”梁奕脸色一变:“你不是要给我做侍卫吗?你不活着回来,你怎麽给我做侍卫?”
两人目光相接,千言万语都在这些打着几个弯的试探中。明明谁都不确认自己能活着,但还偏一副你不回来我怎麽办的样子。
靖王怎麽可能会让他们全都全身而退。皇帝怎麽可能会为了死去的高文广舍弃云玮这个称心的奸臣。
叶孤云往梁奕身边靠了靠,然後忽然伸手拔下梁奕的发簪。
“你……我的簪子。”
“三殿下没有好簪子,怎麽还用我削的?”叶孤云把木簪学着梁奕放进怀中。
“你也要小心。”
“还不是你食言。”梁奕垂了垂眼,低声道:“去年回京之前,你答应赔我的簪子在哪儿呢?”
“我……”叶孤云哑口无言。那簪子他当然记得,原本在打算在京中找块好玉,结果还没等找到就被叶孤清叫去了南安郡。收拾完海匪之後,又一路到了扬州。
扬州别说买簪子了……刚来就先刷了三个月的碗。
後来……一路官兵也追,九死一生。哪有什麽买簪子的时候。
“噗。”梁奕粲然一笑:“在这杵着作什麽?方才你让小二送饭上来,饭呢?”
梁奕这麽一说,叶孤云也顿时觉得不对。从他们回来到现在快有一个时辰了,这小二怎麽还没上来?
“你等着,可能是送到我房里去了。”叶孤云说着,推门往外走去。
叶孤云下楼没走几步,正好送饭的小二从下面上来。
“小二。”叶孤云叫住他,道:“天字五号房的晚饭怎麽还没送?做好了吗?我去端也行。”
小二满脸疑惑:“客官,您是不是记错了?天字四号房和五号房的饭已经送了。吃完的盘子都刷干净了。”
“什麽?”叶孤云满脸疑问:“我还饿着呢?谁吃的?”
“自然是……四号房的客人啊。”
叶孤云发笑,他从腰间拿出对牌,道:“我就是四号房的客人,你们四号房里有鬼吗?”
“没……没鬼,吧?”小二磕巴着答道。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末了,叶孤云直问道:“谁接了菜你总知道吧?那人长什麽样?”
小二立刻道:“哦,穿一身黑衣服,束发,一看就是习武的打扮。高高壮壮的,就是不咋俊。”
叶孤云越听越耳熟,最後,他咬牙道:“叶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