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朕禀报这件事,难道是找到了前朝公主之子?”
梁奕立刻道:“不曾。经由太医去往成都府的那个孩子,被托付到了一个寻常富商家中,取名叶安。十四年前靖王眼红叶安家中钱财,于是杀鸡取卵,将叶安与夫人杀害,唯馀一对年幼儿女。”
话音刚落,梁奕旋即擡头:“父皇,靖王和阿耶齐谋反,为了名正言顺,便将这对姐弟囚禁在府上!此次平叛也多亏了叶公子冒死出城,靖王更是他于乱军中亲手所杀。”
“靖王以皇室血脉不纯的名义出兵谋逆,致使江南人心惶惶。因此,叶家姐弟才愿意随儿臣进京,扫除着莫须有的谣言。”
梁奕将因果主义说清,皇帝故作冷静,但梁奕能看出来,这个虚僞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那太医现在何处?他所说的话你能保证为真吗?”
梁奕顿了顿,说道:“那太医知道真相,于是被靖王派黑衣人杀害了。不仅是太医,还有扬州桑家,湖州陆家。他们都死于靖王之手。”
梁奕与他装傻,皇帝则心知肚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精明,并非愧疚。
梁奕心中恼恨,现在却又不得不屈服。在他面前装傻,要对这个杀母杀师的仇人笑脸相迎。
皇帝要杀尹老先生,他自然知道尹老先生的话可信。梁奕撇开这个话题,道:“叶安的一双儿女就在殿外,父皇可愿一见?”
皇帝:“宣吧。”
江允就在门口候着,于是立刻领旨出去了。
梁奕收起了画轴,站在一边。叶双桓和叶孤清就在殿外,不多时候就被带到了房中。
虽然连王爷都杀了,但看到皇帝还是紧张的。两人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後跪下。
皇帝说了免礼,在座椅上端详着:“擡起头来。”
叶双桓和叶孤清缓缓擡头。当然,他们的长相自然不再是‘叶孤清’和‘叶双桓’了。
皇帝不是什麽好东西,即便知道并没有狸猫换太子,也不一定生出什麽别的怀疑来。为了安全,叶孤清和叶双桓都换上了人皮面具。
皇帝看着他们,仿佛是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什麽来。许久後,皇帝才移开目光,道:“你们和你们的父亲长得像吗?”
叶孤清立刻道:“回陛下,草民和阿姐都与父亲长相极为相似。正是如此,当年逃亡才逃的特别辛苦。”
皇帝之所以这麽问,是因为叶孤清捏脸是照着画像五分相似来捏的。这样皇帝就更没有理由怀疑了。
皇帝果然心中大喜,梁奕能看出他神色中参杂的高兴之感。随後道:“三殿下说靖王是你们抓住的,此乃头功。论功行赏,朕不能食言。”
“你们想要什麽赏赐?”
叶孤清低声道:“陛下,草民和民女都不敢要赏赐。草民的身份不便留在盛京,请陛下准许草民和阿姐回乡,仇人已死,我们再也没什麽顾虑了。”
叶孤清和叶双桓自然不会要什麽赏赐。那不是赏赐,恐怕是催命符。
皇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虽然脸上遗憾,但言语里倒是恨不得他们早些出城。
“既然如此,那就白银千两,御赐车驾,你们要回乡,朕亲自派兵护送。”
“谢陛下!”叶孤清和叶双桓见好就收,立刻领旨谢恩。
叶孤清和叶双桓离开後,梁奕接着道:“父皇,此次不只他们。还有玄月王女也在此列。”
“玄月老国主死後,玄月王子与王女被阿耶齐控制,玄月内乱。玄月王女正是为了清理门户才一路到了江南。”
“难道这次叛乱还有玄月人的功劳?”皇帝反问道。
“正事,阿耶齐死于玄月王女之手。她仰慕父皇已久,而且大梁与玄月交好是先皇钦定。儿臣已经将玄月王女安置在驿馆,父皇可愿一见?”
皇帝攻打玄月,劳民伤财。现在有了这麽大一个台阶,他不会不下。
梁奕不等皇帝说话,又道:“此事交由父皇定夺。此外,虽然我们尽力将战场牵引到郊外少人处,但湖州城作为重要策应之处,民居还是毁坏严重。尤其是城中央,由于阿耶齐使用投石车,导致房屋毁坏倒塌。”
“此事请父皇早做定夺。”
皇帝正高兴不久,就又多出用钱的事了。早先户部就和他哭穷,如今又要赈灾,更是头疼。
皇帝看了一样梁奕,道:“你先行退下吧,此事明日早朝再商议。另外,你这两天先不用上朝,休息几日。”
“宴儿也很想你。”
“儿臣告退。”梁奕放下心来,退离屋内。
他知道只要解决了真假皇子一事,他就能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