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跟踪我吗?”
“那倒没有,也就是在馀晖妈妈那套房子的楼下一待就是一晚上。”范计的手背轻拍着沈误的肩,“他已经爱上你了,沈误。”
听到“沈误”这个名字,心里开满的花悠然合上。
枕雾不太乐观,想起去馄饨店的那天,闻暮声接起电话说的那句话。
他犹豫片刻,问:“如果闻暮声知道自己被骗了,骗他的人会是什麽下场?”
范计毫不夸张地说:“等死吧。”
枕雾的喉间像卡了根刺,咽不下,吐不出,再耽误一段时间,恐怕要被戳出血。
闻阑也来了剧场,他昨天就来了,跟沈鸢一起忙着干活,今天空了才来找枕雾。
进来枕雾的休息室,范计刚好离开,闻阑看到枕雾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玉兰花。
枕雾瞧见他了,倒了杯茶给他,“你别忙活了,她不喜欢你。”
闻阑也很惆怅,“那你帮帮我啊。”
枕雾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沈鸢喜欢,他会撮合他们,如果沈鸢不喜欢,他会劝闻阑收手。
气氛一度低迷,闻阑一句问话让枕雾措手不及。
“沈鸢是不是枕鸢?”
枕雾不语,闻阑当他默认,“她自愿嫁给闻惊堂,而且是冥婚。我相信前世今生,她前世一定爱我,不然不会做这种决定。”
枕雾泼了盖碗的茶水,他很少在闻阑面前发脾气。
“沈鸢不是枕鸢,你也不是闻惊堂,就算放在以前,如果枕鸢不喜欢闻惊堂,我也会想尽办法劝走闻惊堂。”
他站起身睥睨闻阑,“我只会站在她身边。”
良久,闻阑讷讷走出去,走到门口,他转身问:“你曾经应该有个很爱的人吧,那麽闻暮声呢,他是谁的转世?”
“没有转世,他只是闻暮声。”
闻阑锐利的眼睛盯着枕雾手上的扳指,“你和我一样,只不过你拥有记忆,我没有。你奔向属于你的那个人,就不该阻止我跟你做一样的选择。”
枕雾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吐露给闻阑,什麽事情都会跟闻阑讲,什麽困难也找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还是被他发现了。
闻阑离开了,枕雾就像被人剖成两部分,低头凝视自己的内心,一半在过去,一半在当下。
有个秘密,他连自己都要瞒着自己。
闻暮声像极了一个人,那个说他好看,说要娶他,送他扳指的人。
那人死了,十四岁时便死了。
十四岁的孩子说的话怎麽能当真呢,枕雾一直这麽欺骗自己。
第一次见到闻暮声,他并没有觉得闻暮声和那人很像,他甚至没有联想到那人。
闻暮声总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让他想到那个人。
他问他:“你听得懂戏吗?”
他们的回答都一样,“听不懂,也好听。”
枕雾第一次正式登台唱戏,没有人看好他,只有那个小乞丐找了一堆漂亮的鹅暖石扔给他。
小乞丐还说,他以後赚了大钱,要把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扔到他的戏台上。
小乞丐没做到的,冥冥之中闻暮声做到了。
被闻阑说穿心事,他很难不把闻暮声和那个人联想到一起。
不,闻暮声就是闻暮声,他谁也不是,他只是他自己。
福瑞班的第一次开箱演出即将开始,到场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枕雾的粉丝和他的亲朋好友,还有一部分是延曲官方戏曲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