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在里面了。
收回的视线不由得落在窗户玻璃上,大约是刚被擦过,那玻璃亮得像一面镜子,能看见明灭的火星和掉落的菸灰。
也让梁霄寒联想到一个小时前,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正对着的轿厢内的镜子。
彼时在讲电话的陈仅无暇去看,而在他斜後方的梁霄寒掀眼,清楚地看见陈仅的笑脸。
那是他之前从未在陈仅脸上见过的笑容,灿烂,羞涩,甜美……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即便没有见面,即便只是在通话,陈仅本就无比美丽的眼睛里也溢满痴狂而热烈的爱恋。
仿佛一霎被扼住喉咙,梁霄寒呼吸困难,连带着心口也抽痛起来。
这痛比刀划开皮肤,再一针针缝合,反覆发炎直到伤口愈合,一系列过程中全部的疼痛加起来还要剧烈,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耐,直到视线瞥过镜子角落里的一张扭曲到近乎狰狞的面孔。
只一瞬间,幻视的模糊画面恢复原状。
梁霄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空洞得像一口井,往下看会发现里头没有水,只余满地灰烬。
初秋九月,暑气渐退,一场暴雨冲刷後的N市阴沉肃杀,空气沉闷潮湿,让人透不过气。
听到办公室外的喧哗声时,梁霄寒不以为意,直到引起骚乱的人闯进来,径直走向办公桌,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
「是你吧?」梁辰声音还算冷静,眼神已是极怒,「你把陈仅怎麽了?」
梁霄寒不慌不忙地看向一旁的助理,孙助刚才没能拦住梁辰,战战兢兢道:「陈丶陈先生他,今天没来上班……」
「早上是我送他到楼下,他怎麽会没来?」
「我不知道……」
梁霄寒示意孙助出去,等到门关上,梁辰耐着性子又问一遍:「你到底把陈仅怎麽了,再不说我就报警!」
即便被提着衣领,梁霄寒仍然镇定自若,甚至笑了一声:「报警?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你擅自闯进我的公司,我只要一声令下,整栋楼的保安都会过来抓你,把你轰出去?」
梁辰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这里的一员。
签完协议後的第二天,他就依约从公司辞职,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那盆蔓绿绒,连工牌都上交了。所以今天他确实是闯进来的,因为一直联系不上陈仅,简言之和顾盼也说今天没见陈仅来上班。
寻人心切的梁辰什麽都顾不得了,他无视梁霄寒的恐吓,继续逼问:「陈仅到底去哪儿了,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快说!」
「我藏他?」像是听到什麽笑话,梁霄寒笑说,「不,我没有藏他,是他自己回来,回到我身边。」
梁辰再次愣住,随即回过神来:「你胡说!」
「他是不是一直没告诉你,是我让他接近你,让他待在你身边,帮我监视你?」
「……」
「他很听我的话,即便不愿意还是照做了。他很『敬业』,一直在你身边待到你放弃继承权,离开梁家。」
「不可能。」梁辰咬牙,「你又想编谎话骗我进圈套。」
梁霄寒笑一声,心说谎话又如何,还不是让你动摇了?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什麽叫真正的「失去一切」。
迎着梁辰隐约犹疑的目光,梁霄寒嘴角上扬。
「还记不记得那次在花房,你以为你救了陈仅,其实那药是他自愿吃下去的,他答应要去勾引你,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没有资格坐上继承人的位置。」
「还是不信?那你说,他为什麽不和你一起辞职,为什麽还要帮我做事?」
「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然要回到我身边,和我在一起。」
第48章本章大部分都是叔叔慎点!
梁辰盯着梁霄寒,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漏洞。
可惜那笑容无懈可击,眼神也丝毫不躲闪,寻不到任何谎言的痕迹。
「不可能。」攥住衣领的手慢慢松开,梁辰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不相信。」
梁霄寒挣脱桎梏,整了整衣领:「这种事由不得你不信。」
「陈仅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当然是在我那里,他这段时间太辛苦了,需要休息。」
梁辰追问:「你那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