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龙治沉迷于赌场
“扑通”一声,玉灼阳昏倒,扑在了桌子上,然後慢慢滑落下来。
“灼阳大哥!”叶问山试图唤醒他,但玉灼阳好似昏得很深,全无反应。
“他昏倒了,我们送他回去休息吧!”岳铮说。
叶问山却焦急地说:“我们得把牛神医找来,给他诊察一下吧?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麽突然就昏倒了呢?”
“哦,是该让牛神医看看,”岳铮说,“这样吧问山,你把玉小兄弟带回房间,我和冰心去找牛神医过来。”
“是,副庄主。”叶问山应道,随即抱起玉灼阳往他临近的房间赶。
岳铮和冷冰心前去找牛延生,叶问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两位副庄主却走得不紧不慢,好似玉灼阳之生死,于他们无关。岳铮对冷冰心道:“看来,玉灼阳还是承受不住。”
冷冰心道:“所以,我们得慢慢来。”
岳铮又道:“太慢了,也不好吧?这事本来就没有定数,若是五十年之後才成,那还有意义吗?”
冷冰心道:“也对,这事急不得,但也缓不得。”
直至二人终于请来了牛神医,玉灼阳依旧躺在床上昏迷着,牛神医一套望闻问切下去,便宽慰大家道:“肝火太旺,除此以外,没有什麽问题。他兴许是被什麽事堵在心里,急得慌。”
叶问山恍然大悟:“玉大哥最近确实有些烦心事……而且,也不好解决。我想,他一定是太着急了吧!所以一时急火攻心,就晕倒了。”
叶问山以为,玉灼阳是为倾凤舞的事而着急上火,但他身旁的岳铮丶冷冰心却深知,玉灼阳的这一次昏迷,大有玄机,绝不是如同叶问山所考虑得那般简单。
昏迷之中的玉灼阳,又一次做起令他恐惧战栗的梦来。
火……到处都是火……不管如何转换视线,都能看到火……这些火明明没有烧到他,但玉灼阳却感觉自己的全身,似是遭受火灼一般痛苦。“救命……救命……”玉灼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但他莫名感觉到自己很危险,非常危险。
他还看到很多人,那些人……好像在打架,好像在叫骂,好像在抢夺……玉灼阳忍受不了了,他想离开这里,但他的身体,如同被灌铅一般,沉重而僵硬,无以活动。玉灼阳只能无助地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在打谁,更不知道他们为什麽要打……
玉灼阳就伫立在火海之内,任凭这可怕的梦境将他煎熬……
“啊!”他终于是醒了,守在床前的叶问山连忙凑过来问:“玉大哥,你怎麽样?”
玉灼阳只觉得周身发凉:原来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湿。他心有馀悸地说道:“我最近,老实爱做梦,梦到的东西,还特别离谱。”
叶问山认为,玉灼阳是在为倾凤舞的事而忧心,精神上遭受着折磨,所以潜意识才会变得痛苦混乱。于是他拆开牛神医留下的药包:“我去给你煎点安心养神的药,你也不要太过难过,毕竟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日子总是要过的。”
玉灼阳点点头,他能感觉得到,倾凤舞的失踪,的确带给他很大的打击,但这不是他所有压力的来源,他总觉得,自己脚下的路,在一点点的碎裂,最後,他便会跌入一个自己未曾见过的深渊。
自风有声搬走之後,龙治总觉得自己有些苦闷,多年以来的好友突然消失,任谁心头也不会好过。曲梅梅已经不在盈州,故龙治也不必一直躲在家中,他出门闲逛时,无意路过赌场,他想起爹教育过他,赌是下山猛虎,不可触碰。龙治一时心情不佳,脾气反而上来了,就想进去看看,这“下山猛虎”究竟有多猛。他走进赌场,押了一枚小碎银,他本打算试试就走,不想,他竟然赢钱了。这可使龙治来了兴致,又小试几局,居然连赢不止。龙治红了眼,一局接一局地赌了起来,俗话说,凡事要懂得见好就收,但对一个赌徒来讲,往往是不懂何为“见好就收”的。龙治赢着赢着,就开始输了。
龙治的眼睛更加红了,他要把他输的钱全部赢回来,于是,他开始一次又一次地押注,押下的赌注,份量一次比一次大,但他的好运未能再次光临,很快,他的口袋便已经见底。贴身保护龙治的那四个护院,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龙治一把揪住四个保镖之一的哥舒良贤:“喂,歌舒,借我点碎银子!”
哥舒良贤可不傻,忙说:“少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没什麽钱财。出门一般不带银子的!”
龙治已经红了的眼睛又望向其馀三人:“你们呢?”
那三人连忙效仿起哥舒良贤来,亦是声称一文不名。
“妈的,回家!”龙治气哼哼地打道回府。
哥舒良贤已然明白,这一来二去,龙治多半已经染上赌瘾,那头“下山猛虎”,已是将他死死地咬住,若非把他尽数吞入腹中,是不会松口的。
同陵这边,曲梅梅的步步为营,终于打动风有声,他对曲梅梅有了些许好感,答应“他们两个可以试试”。
曲梅梅自是欣喜若狂,逮着个人就说:“风有声是我的了!我的了!”
风有声对她这略为疯狂举动起初还不在意,但逐渐相处起来,越发感觉到曲梅梅的可怕:曲梅梅时时处处,都要控制风有声。举个例子,她甚至会限制风有声,吃饭要用银筷子,她说风有声这样的“姿色”,与银筷子最是相衬。风有声有时嫌银筷子重,随手用起木筷子,不想,曲梅梅一看到,便会大哭大闹,甚至还会寻死觅活的,每每吓得风有声是又哄又抚,要折腾半天才能消停。如此三次之後,风有声已经不敢再用木筷子。
风有声的娘于氏不禁皱了眉头,对风大柱说道:“这儿媳妇还没进门呢,就管这管那的,这要真结了婚……咱有声还不得……”
风大柱呵斥道:“真是妇人之见!咱儿媳妇闹是闹了点,但这不是教咱儿子融入上流社会嘛!咱可不能‘山猪吃不来细糠’!”说着,风大柱便抄起印花的瓷杯,喝起茶来。
于氏有点懵了:“你这喝的啥茶?这麽香!”
风大柱道:“你儿媳妇孝敬的!据说一两银子一茶饼呢!”
于氏瞪大了眼睛,觉得风大柱似是变了:“你怎麽……还学会收人东西了?”过去,风大柱最是看重骨气,龙治的爹龙老爷想送他点贵重点的东西,他都会觉得这是在拿钱侮辱他。
风大柱却一改往常那一身风骨的样子,如今已是有些得意洋洋起来:“咱儿子娶了儿媳妇,咱就也是上等人啦!咱的生活,也得提升提升!不然,这不是打亲家的脸吗?”
于氏讥讽道:“曲老爷的脸有没有被打我不知道,你打你自己的脸倒是打得啪啪的!过去成天给我讲什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丶‘不食嗟来之食’丶‘骨气’……现在倒好,给你东西你就收着,还生怕不给一样!”
风大柱正色道:“婆娘片子的,懂个猪毛!骨气这东西,听着好听,实际有什麽用?我们一家老少,在颍州时都差点被饿死!这时候骨气有什麽用?是能当大米吃,还是能当铜钱花?”
于氏撇嘴:“是是是,骨气这东西不值钱!当初整天揪着骨气不放的是你,现在把骨气看得一文不值的也是你,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风大柱道:“怎麽着,你还不准你老头出息了?对了,盈州那边,有没有什麽消息?”
于氏说:“我吧,听说那边的什麽‘寻凤热’一事愈演愈烈,都快把盈州给挤爆了!这人一多,物价蹭蹭地往上涨!我的妈呀,得亏咱们走得早啊!”
风大柱托起了下巴:“不晓得龙老爷怎麽样啊……”
于氏还没意识到,风大柱已有了彻头彻尾的转变,他之所以如此关心龙老爷龙在田,是因为他们二人旧日交情很深,风大柱希望能从龙在田那边,捞上一笔或几笔好处。——从前那个凡事讲骨气丶视金钱如粪土的风大柱,已经一去不返,转换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势利眼。
人的转变有时只在一瞬,风大柱自被盈州高昂的物价逼至同陵,然後又与曲家攀了亲家,也不知是过去素狠了还是现在开窍了,如换了一颗心一般,整个人掉钱眼儿里了。
视角回到盈州。龙治又是在赌场耍钱,他的四个保镖都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道:“少爷,别赌了,赌这个东西,十赌九输啊!”
龙治又押上一注,对那护院说道:“你懂个屁!虽说十赌九输,但我只要赢一局,就可以把输的所有钱都给赢回来,还能大赚一笔呢!我可是有一套‘赌博不败理论’:第一次押一两银子,输了;不要紧,第二次押二两银子,输了,也不要紧;第三次押四两银子,输了,还是不要紧;第四次八两;第五次十六两……就算我输九十九次,也不要紧!就要下一次比上一次的赌注加倍,只要我第一百次能赢,只要我能赢一次,就能回本且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