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木箱被铁钉钉了起来,看起来已经在冰洞里放了有些年头。积雪化成水,又被冻成冰,在时间中如此循环,送到她面前时,木箱外面已经镀了一层坚硬而浑浊的冰壳。
云辞皱起眉,看向纪野然,问道:“你觉得这里面装的是什麽?”
“不好说,”纪野然盯着木箱看,也是一副没有头绪的样子,“可能是之前在这里避难的人留下的补给?”
“要不然我们打开看看?”云辞试探的问。
“我来帮你。”
纪野然走到她身边,掏出冰镐在的木箱开口处的缝隙凿了几下。冰屑飞的到处都是,但木箱却被冻的严严实实,实在难以被这样撬开。
“这样恐怕不行。”云辞看着木箱,思索道,“我来试试。”
纪野然收回了手,说好,然後走到一边。
只见云辞走到木箱前,没有丝毫犹豫地擡起脚上的冰爪,非常用力地在木箱上踹了一脚。
冰爪尖锐的前端在触碰到坚硬的木箱时瞬间陷了进去,加上云辞使出的力道,忽然,砰地一声闷响,覆盖在木箱上的陈年冰壳瞬间四分五裂,木箱也因为巨大的力道而振起一阵灰尘。
看着地上四散的冰块,云辞转头看向纪野然,邀功似的拍了拍手:“这样就快多了。”
纪野然在一旁看呆了,“好厉害。”
云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後才蹲下身用冰镐将木箱上的钉子撬出来。钉子放了很多年,已经锈迹斑斑不成样子,纪野然见状也来帮忙,两个人忙活了好一会才把木箱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木箱里的东西既不是装备也不是补给,而是文件夹。普通的蓝色办公文件夹,在木箱里放了很久,外壳因为氧化变得格外清脆,文件夹里泛黄的纸上露出来,上面印刷的油墨已经变得很浅,但却还是可以看出上面的文字。
云辞和纪野然对视一眼,随後他们一人拿出了一份文件查看。
云辞将文件夹碎屑拍开,取出里面泛黄的纸张,文件上竟然是一份勘探队的名单,时间和当年发现矿脉的年份契合,正是十年前。
名单不长,大概十个人左右,表头用小字标记着勘探组三个字,云辞粗略地扫过,第一眼先看到了处于最末的陈志远,随後才看到名单中央的云眉两字。
她随母姓,那正是她母亲的名字。
虽然早就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在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云辞还是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握着文件的手有一点颤抖,目光落在那个泛黄的名字上,母亲的失踪的确和矿脉有关,甚至当年那场吞噬张远父亲的雪崩,可能就是导致母亲失踪的原因。
当年搜救队在雪山上找了很久,云辞清楚的记得她为了等待消息三天都没有闭上眼,但最後却告知她没有发现关于母亲的任何线索。这给了云辞一点希望,她一直怀揣着一个侥幸,或许母亲还活着,只是出于某种她不知道的理由,选择隐姓埋名。
但是现在她看到这份文件,终于明白为什麽她得不到任何关于母亲的消息,她的存在和当年的事情一起被掩埋了。
心中残留的最後一点侥幸,像一根弦倏然断裂。堆积的,酝酿的无数可能性的呐喊也在一瞬间没有了声响,空馀下的只有久久的绝望。
但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母亲离开前异常的状态,留给她的那句堪比遗言的话语,真相一直静静待在那里,但云辞不想面对母亲的离开,所以选择了忽视,选择侥幸,即使心中怀疑,她也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
可逃避始终是逃避,即使云辞用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去避免,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云辞,你还好吗?”
看到她情绪不对,纪野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身边。
见云辞没有回答,纪野然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文件,轻声问:“这是什麽?”
云辞回过神,想说话,却感受到自己紧绷的神经和颤抖的喉咙。她不知道该怎麽和纪野然解释关于她母亲的一切。
他们出发前在营地聊了很久,提起坐标的时候她想说,或许是因为那难以解释的侥幸,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正坚持这对大部分来说无法理解的怀疑,所以她无法开口,只是把张远的地图给他看。
当时纪野然没有多问,云辞以为这件事可以这样暂时过去。但是没有想到,关于当年事情的线索来的这麽快,她甚至还没有准备好,真相就像积雪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